同樣是深夜，一個很偏僻很偏僻的角落裏，一群黑袍人沉默的，分成兩排站著。
與懸燈司的黑色夜行風衣的英氣凜然不同，這黑袍給人的感覺更加詭異，陰冷而富有違和感，像是不屬於這個時代的幽靈。
“為此次行動統計損失吧。”安靜良久，為首的黑袍打破了這令人不安的平靜。
“去年剛轉換的‘武者’死了。”
“空穴嬰被鎮壓了。”
“冥燈紗再次磨損了一點兒。”
“聖女殿下出手了一次，有暴露的風險。”
“沒有。”
一道好聽的少女嗓音突兀的打破了他們一個接一個的列舉：“我沒有被發現。”
穿著一身便裝的向月上站在一群黑袍人中間，顯得十分不合群。
周圍的人再次沉默，不過很快，一道輕笑聲再次打破了沉默：“嗬嗬，沒有是最好的，雖然我們這次付出不小，但那兩位……”
他的語氣變得斬釘截鐵：“至少是聖級有望的天驕！隻要能斷其一人之道，便是血賺！”
“尤其是為首之人明澈，石榜絕巔還身懷小世界雛形，此子不死，恐成第二個聶護！”
周圍人自然是連聲附和。
不過此時，一個黑袍人嘀咕道：“不管怎麼說，在沒看到目標的情況下搭進去這麼多，也太……如果聖女當時能對那空穴嬰伸出援手……”
向月上沒有說話，將目光移向那為首的黑袍人。
沉默。
這個小團體人不多，可每一次的安靜，都那麼令人膽戰心驚。
為首那黑袍人緩緩走到剛剛發牢騷的人麵前。
“白麵啊……”他開口，語氣並不淩厲，甚至有些溫柔的意思：“你是組織裏的老人了，我願意相信你對母親的忠誠，可是啊……”
他抬起自己的手，將白麵的黑袍揭下，露出一張毫無特點的中年路人甲臉。
如同擼貓一般，黑袍的手緩慢的撫摸著白麵的臉，白麵臉上不住的冒出細細的汗珠，卻是不敢晃動半分。
緩緩的，黑袍人捏住了白麵的嘴角，悄無聲息的，他手從白麵嘴上抹過，露出了血紅色的牙齦和慘白的牙齒！
直到嘴被黑袍人完全撕下，白麵方才反應過來，他拚命壓死了自己的脖子，才能保證自己不會因為劇痛而亂動。
“吃下去。”黑袍人張開手，一雙血淋淋還在微微抽搐的嘴唇赫然出現在他手上。
見白麵沒有反應，他將自己的手再次抬起了幾分：“沒聽到我說的話麼？吃下去啊，畢竟，吃什麼，才能補什麼。”
“對吧？嗯？”他眯起眼睛，拖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尾音。
他語氣柔和，一點也不像是要勸人把自己的嘴吃下去，反倒像是在溫柔勸導自己那挑食的摯友吃點青菜。
“嘶……嘶嘶嘶！”終於忍不住了，白麵的臉龐劇烈顫抖，口腔中發出難聽的嘶嘶聲，卻是仍不敢拒絕，雙手在劇痛下艱難舉起，“恭敬”的接下黑袍人手中，屬於自己的嘴。
如同餓了半個月的流浪漢一般，白麵一把將手中的嘴唇塞入口腔中大嚼。
因為沒有嘴唇的遮擋，他的嘴裏鮮血四濺，像是在嚼什麼爆汁小丸子。
很快，白麵痙攣著將自己最後一塊血肉咽下，沉默的低下了頭。
隊列中其他黑袍人並未對這出好戲有絲毫反感，甚至有的人還完全不吝嗇的獻上了自己的掌聲。
為首那位黑袍人舉起了自己一隻手，握掌成拳，全場立刻安靜了下來。
“好戲已經結束了，先生女士們，今天的損失我已知曉，不過，這些都是值得的。”
“真正的好戲，即將開始。”
會議的最後，那白麵猛然抬起頭，看向離去的向月上窈窕的背影，眼中閃爍著濃鬱的幾乎要滴下來的怨毒。
……
大半夜吃了一頓結結實實的夜宵，明澈睡的很舒服，現在天氣正好，一月下旬的清晨陽光如同戀人踮起腳尖的吻，輕輕柔柔的落在明澈的臉上，他慵懶的睜開了眼。
“呃——啊啊啊啊啊啊——”明澈惡狠狠的伸了個懶腰，身體劇烈抽搐著，口中發出扭曲，陰暗而歡愉的尖叫，隨後被李篤一一手摁在臉上。
跟按鬧鍾似的。
“大清早的別擱這發癲。”
“哦。”明澈小聲的應著，扒拉開他的手，坐起身來。
是比較放肆的肢體動作，看起來這意味著他現在心情居然還不錯。
這讓明澈頗有成就感。
神清氣爽的起床洗漱，他抽空環顧著四周：“老高老周他倆已經走了嘛？”
“嗯，一個多小時前就急急忙忙的走了，不知道為什麼。”
“啊？”明澈看了眼時間，離早自習還有十分充裕的時間呢（指還有五分鍾）：“咋去這麼早，太陽從西邊出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