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白坐在客棧內聽著對麵紅衣女子的話，一時怔住，良久啞然失笑。
“紅姐此話甚是……有理——你瞧我這記性紅姐，都忘了我可是天下人盡皆知的罪人！”
“如同見不了光的老鼠，若是見了便是人人喊打……”
申白臉上流露著苦澀，一邊說一邊輕搖晃著腦袋。
坐於對麵的紅衣女子見此，麵色微微動容，一臉惆悵的歎了口氣：“……申，公子大可不必將此放於心上，難免擾了心境。”
一雙含情脈脈的桃花眼靜靜地看著眼前茶杯中的水說道：“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謠言自然會止於智者，不是嗎申公子。”
可申白卻並沒有把紅衣女子的安慰給聽進心裏，反而是冷不丁自嘲道：“話雖如此，可世事無常，就如人心難測，說不定死前真相都不一定大白……”
紅衣女子沉默著，欲想開口卻還是把到嘴邊的話給咽在了心裏。
她很想當著他的麵親自問問有關鏡玄塵與申宮明的事情，也十分想知道眼下局勢會是按照誰的路子繼續走下去……
半晌後。
紅衣女子打量著眼前在這個年紀本應該是意氣風發，仗劍走天涯的少年。
卻沒成想，數月再見時少年已是踏上了一條毫無選擇卻有去無回的路，肩上擔著的不是春風和秋意。
而是那所謂的一個天一個地，將他壓的喘不過來氣。
雖如此，可少年的腰杆卻無比挺直，臉上帶著一絲暮氣，卻從未聽過他有過一句怨言和不滿。
“接下來……申公子有何打算？”紅衣女子問道，旋即歎氣一聲：“如果不出我所料，不出兩日我這客棧便再也不是你的安身之處了……”
申白輕點著頭，讚同道：
“的確如紅姐所說，現在的白玉城恐怕早已凝聚來自天下各處的人馬。若按紅姐先前的意思，長福客棧是當今聖上的意思，但我終歸是無法長時間待於此地，否則我便是自尋死路，而今後的敵人可就不止外麵的那些人了！”
“嗯？”紅衣女子佯裝不知其中真意。
“會多了誰？”
“你。”申白脫口而出。
紅衣女子微微一怔，旋即點了點頭說道：“申公子倒是看得明白。”
“當今天下所謂的天道一派始終是聖上的心頭病。”紅衣女子頓了頓道：“申公子隻要能平安脫身於白玉城之局，那麼天下三樓兩棧在暗處必會助申公子一臂之力。”
申白聽此，連忙起身向眼前的紅衣女子躬身作揖：“小子在此先謝過紅姐。”
紅衣女子臉上帶著笑，連連擺手：“分內之事，申公子不必言謝。”
說罷美眸掃了一眼桌案上的茶水，見申白茶杯裏的茶水並未見空，於是隨口一問打趣道：“怎麼？世人都想上討一杯長福客棧的茶水，即使花上千金萬兩也不見得有幸能一品。反觀申公子，卻不見得欣喜之色。”
“紅姐可就別拿我打趣了。雖然此茶甚好，卻難抵家中茶水。”申白端起眼前的茶杯，清香的茶氣四溢，沁人心脾，盯著杯中茶水，申白眼裏神情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