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西城往事(一)(1 / 2)

小謔謔家住在老城區老舊的自建房裏,城區周圍大多新建了高樓大廈,唯有小謔謔家這一片區未被開發重建。原本這一塊兒是老西城區的中心地段,幾十年來,隨著城市逐漸發展,城中心也逐漸向東偏移,這塊變成了曆史的象征,住的都是一些原來的老城區人。

小謔謔的爺爺,姑且叫他老謔謔,原本是拉黃包車的車夫,那個年代黃包車算是最為普遍的搭乘工具了,成為了很多商人、官家出行的選擇。謔謔爺爺那年遇上了個投機的商家,買賣煙草的,這兩人是同鄉,加之都是話癆的主兒,一來二去便也熟知,爺爺就加入了這個行當,做了最早一批的煙草進貨方。那時候煙草還未流行,是個朝陽產業,所以謔謔爺爺一家就靠這個置了業。謔謔奶奶去世的早,生了兩個兒子後不久便病逝,謔謔爺爺一個男人帶著倆繈褓的嬰兒也無暇再東奔西顧地跑煙草了,所幸在城區買下了一層商鋪,做早點,隻早上開鋪,剩下時間爺爺需要將兩個孩子撫養長大。

謔謔爺爺健談,四周的鄰居都與他交好,有不少說親的媒婆都規勸爺爺另娶一個媳婦,照顧孩子,他也好安心置業,都被他玩笑回絕,別看爺爺嘴上嬉皮笑臉,心裏確實尤如明鏡,他是老一輩的人,一切都固執,一生隻能愛一個人,謔謔奶奶在他心中便是那不可替代的人。

轉眼幾十年過去了,老謔家的房子也從一樓買到了二樓,兩個兒子也都已成家,大兒子出息,考上了大學,在知名企業上班,娶了單位上領導的女兒,日子過得像模像樣的,那便是謔謔的叔叔,叔叔家有一女兒,現在在市裏麵最好的一所中學讀書,因為住的地方隔得遠,加上工作繁忙,自打叔叔成家後,兩家關係就疏遠了些。小兒子調皮些,小時候喜歡跟一些個潑皮無賴混,沒少挨釘子,走了些彎路,也算醒悟,娶了媳婦,生了兒子,也就是小謔謔,安安心心繼承家業,做湯麵餅子,細品五穀雜糧。

謔謔從小就是跟爺爺一起長大的,謔家兩間房子,謔謔和爺爺住一間,爸媽住一間。謔謔一打出生起就是個不消停的主,一晚上要起幾次夜,白日裏也呱呱叫得不安生。稍微大一點還沒上學,爺爺就帶著他四處尋街,城外那時候還有湖,沒人打理,爺爺背著手拿著刀,不慌不亂地走到河邊割雜草去了,小謔謔也學著他的樣,大搖大擺地走著,隻是手裏抓著的是一根木棍。爺孫倆割的是雜草,打的是野生菌子的主意,那時候菌子可是珍稀美食,挖到了就是至寶,但也不挖完,總得留點給別人,留點給來年。

等讀書的時候,小謔謔性格更為頑劣,經常翹課去外頭探險,又是收集花草蟲集的,又是時不時抓著蟲子去嚇女學生,反正這心思全然不在課上,都在這山澗田野之中。謔謔爸一聽頓然大怒,拿起棍子揚言要打死這混賬東西,小謔謔反嘴:“我就是跟你一樣沒出息,怎麼了”。謔謔爸氣得手抖,一棍子直接要下來,謔謔媽怎麼勸也不聽,最終還是爺爺出馬平息了此事,他對謔謔爸說:“崽子還小,他懂個什麼,按你這種教法越教越糊塗啊”。謔謔爸無奈道:“爸,您別再縱容他了”。

爺爺一個眼神示意,小謔謔瞬間溜到了房裏,夜晚,爺爺若有所思地看著搭著二郎腿躺在床上的小孫子,叫了聲:“龜孫”,小謔謔立馬彈起來回答道:“到,爺爺有何吩咐”。

爺爺看著他這潑猴樣氣笑,他問小謔謔:“你將來想幹什麼?”。

小謔謔倒認真思考了起來,思考了半天說道:“我不知道,反正別和我爸一樣沒出息就好了,最好能像叔叔一樣有錢,買市區的大房子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