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嘔心瀝血的帶大了我的小徒弟,連他的老婆都給他找好了,我死後,他卻詛咒我不得往生。其實我也沒辦法往生了,我早就不會有來世了。
新收的小徒弟邁著小短腿噔噔噔地跑進了宮殿,我半躺在美人榻上,他裹著殿外淩冽的風,像一個白色的團子一下子撲到了我身上,我替他摘下了帽子。頭頂冒著白色的熱氣,鼻尖凍得發紅,他卻笑的燦爛。
我將小團子抱到美人榻上。
“什麼事情讓我們的小之淵笑的這麼開心啊?”
“就不告訴師尊!”
他叉著腿坐在我的腰間,我一聽,那還了得,翻天了,我一個出其不意就去撓他的咯吱窩,他笑的快瘋了,差點滾到塌下去。
笑的無力了,他趴在我的身上,手還不老實扯著我的白發繞來繞去,像是在玩好玩的玩具,嘴角還是止不住的上揚。
他曾經不止一次的問我,為什麼師尊的頭發是白的,我告訴他,因為師尊老了。
瘋夠了,他高興的和我分享,今天白鶴帶他下山,他認識的小夥伴。
“我今天認識了一個很漂亮的小女孩。”
“有多漂亮啊?”
“特別特別漂亮,我好喜歡、好喜歡她。”他的小手比劃著,好像這樣就能形容出來小姑娘多麼漂亮,自己有多麼的喜歡。
我一邊默默的整理他剛剛亂了的衣服,一邊不經意的開口問:“那你想不想以後和她一起生活啊。”
他興奮地回答:“想!之淵想和她一起生活,我還想和她成親!!”說到後半句,臉都羞紅了。
其實小孩子不一定知道成親代表了什麼意義,但這是小孩子表達自己喜愛的最直白的方法。
我的手停滯住了,轉而開口,像是說給他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這麼喜歡啊。”
我讓白鶴去查了一下那個女孩的身份。
是極好的身世,父親不高不低的官職,是個清流的讀書人,因為之前為了一個平民討回公道,得罪了上麵的人,因此一直不得升遷。
母親十分溫柔和善,養出來的小姑娘也是溫溫柔柔的,家裏隻有這麼一個獨女,千嬌萬寵著長大的。父母也十分恩愛。
我下山,到了女孩家裏,亮明了自己的身份,她的父母都十分的尊敬我。我直接說明了來意。
問女孩,願不願意認我為師,女孩的眼中是不可思議的震驚,臉都因為激動變得紅彤彤,忙跌不聲地答應:“願意願意!!我願意!”
她的父母也十分激動:“謝仙人願意收小女為徒。兮兒,快,改口,叫師尊。”
誰想到遠兮更機靈地直接撲通一聲跪下,磕了個頭,脆聲聲的喊到:“師尊!”
讓遠兮簡單收拾了一下,我就抓緊帶她回了仙山,實在是我不能久留,下山一次也十分難。否則不會不給她留下告別的時間。
臨走之前,我對她的父母說,我還有一個小徒弟,是當初撿到的孤兒,若有一日他出世,煩請府中能給他一個托身之所。
她父母聽到,當即表示,以後之淵就是他們的兒子。
其實我隻是希望,以後的日子,即便我不在了,之淵也可以有個家。
我牽著遠兮回到了仙山上。
之淵一看我帶回來了那個漂亮的小姑娘興奮的跑上前來,拉起小姑娘的手,謝過我後,就帶著小姑娘去參觀宮殿了。兩個小友見麵看來分外高興。
之淵剛牽著遠兮跑過了拐角,我的身體就再也支撐不住,眼前一陣陣的發黑,腳跟也站不穩了,就這樣倒在了大殿中央。
我喃喃道:“真是丟臉啊,連回到殿內的力氣都沒有了。”
隻不過才離開仙山一天而已,就力竭到如此了。
殿外的風裹挾著雪湧進殿裏,雪吹到了我的眼前,轉瞬又被我的呼吸融化,高山之上的風總是格外凜冽些,我這把老骨頭都像被刀刮了一樣。
待到天快黑了,我才回過一些氣力來。我動了動不知是凍到發麻還是被壓到發麻的手腳,掐了一個決,把自己送回了寢殿。
做完這些,也不知是昏過去了還是睡過去了,第二天才醒。
睜開眼就是一個小團子趴在我的床前:“師尊,你怎麼睡覺都不蓋好被子。小心生病吃很苦很苦的藥哦。”
“楚墨,怎麼還沒學會好好照顧自己。小心生病吃很苦很苦的藥哦。”相似的話在我的腦海中回響。
臨淵,我真的生病了,你怎麼不回來讓我喝藥了呢。你知道的,你不在,我才不會喝藥。
遠兮推門進來:“師尊,師叔來了。”
師兄走進來,細心的關上了殿門:“楚墨,我聽說你新收了個小徒弟,所以來看一看,真是個可愛的小姑娘呢。”
他笑的眉眼彎彎,拿出隨身攜帶的糕點遞給了遠兮,揉了揉遠兮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