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從來都沒愛過我？”
大喜的日子，紅燭還未燃盡。
楚清霽已喝下毒酒，口吐鮮血，隻是他根本就無所謂肉體上的痛，因為他的心已經痛到仿佛碎成了渣。
都到這個時候了，還要問這麼愚蠢的問題。
鏡漓嘲弄的笑著，“愛？”
我要殺你，你卻問我到底愛不愛你。
可笑，可悲。
鏡漓並不想再浪費口舌在這裏，還有很多事等著她來主持，比如說楚清霽死了之後，該怎麼去清算九重天那些不長眼的東西。
再看一眼，他眼中的悲情與絕望，還有滔天的恨意，愛之深，恨之切。
“栽在我手裏你不虧。”
“跟你虛與委蛇這麼多年，耗了我多少精力在你身上？”
“你該知足。”
我對你也用過心的，隻不過是算計你的心。
紅燭燃盡，屋子裏喜慶的紅紗隨著窗外的風不斷的搖曳，楚清霽的眼淚伴著血一起落下。
“阿漓…”
他死不瞑目啊，鏡漓看著楚清霽咽了最後一口氣，忍不住笑出了聲，如此的肆意，非常的猖狂。
這可是她機關算盡下的傑作，怎麼可能不得意呢？
隻是這種得意並沒有持續多久，在此刻，在大功將成的今朝，魚和刀徹底俎換了位置。
相顧無言。
她費心費力這麼多年，沒想到弄出來了一場鬧劇，最後卻讓楚清霽飛升了。
鏡漓想笑也笑不出來，想哭那還不能夠，天命不可違，你生來就是神，我生來就是魔，所以你就可以肆無忌憚的在九重天上受萬人敬仰，我就得在暗無天日的魔窟裏受千夫所指。
憑什麼？
其實你也不過如此，明明已經被我拉下神壇，可是天道如此，向來不公。
“魔界奸險之輩層出不窮，理應鏟除，還以眾生太平。”
冠冕堂皇。
“所謂眾生六界之中皆為眾生，怎麼？魔界就不在六界之中，就不在六道輪回之內？”
“你不過是以公謀私，也罷，爾等向來如此，若隻分強弱，又何必分善惡？”
鏡漓知道自己已無翻身的機會，這些魂釘打在身上痛徹心扉，可笑楚清霽竟還問她知不知錯？
你還在期許什麼？
是想看我哭的撕心裂肺一遍遍懺悔不該玩弄你的真心，故作後悔的樣子嗎？
“清霽，為師是怎麼教導你的？為人要一心向善，世間險惡，也得生出防人之心，不可喜於形色，不可持強淩弱，一路上要多多行善積德，除魔衛道。”
鏡漓突然正色，煞有其事的說著。
她的話讓楚清霽瞳孔緊縮，原本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清冷樣子瞬間不複存在。
楚清霽突然下了死手，鏡漓被那一掌打的五髒六腑都要被震碎了。
那又如何？死又何懼？
隻要能讓你多痛一分，那我自然就暢快一分。
“仙師真是讓我好找。”
“如此自然不能讓你就這麼輕易的死了，你生來無心，從未有過心痛之感，怪不得冷血無情，人情冷暖於你而言不過是逗笑玩意兒，既然如此，我倒想看看你動情心碎的模樣是否也像如今這般可恨可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