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章 當時隻道是尋常(1 / 3)

夏諭聽到這個消息,第一反應是自己沒睡醒,昨天晚上還好好的呢…今天怎麼可能就?

可眼前的養啟平麵色悲切,神色不似作假,夏諭隻得壓住心中不安與幽鬱,套上一席白衣往孟貜營帳飛奔。

一路上夏諭心髒怦怦直跳,心中的不安怎麼也壓不住。

待見到帳內家臣無不悲切,兄長伏在老爹身上無聲哭泣的一幕,夏諭的心跳停了一瞬,就這麼怔在了原地,隨後大腦一陣陣的抽痛,昔日混沌痛苦的回憶襲來。

顧不上思考,夏諭忍著腦中越來越強烈的撕裂感,踉蹌著走向父親所在的榻上。

每邁一步,腦海中的撕裂感就越發清晰,等到夏諭走到孟貜身前,他的意識已經漸漸模糊。

看到父親安靜的麵容,夏諭顫抖著伸出手撫摸著父親的臉龐,入手一片冰冷。

昨夜父愛委婉、丁寧周至,他隻道是尋常,不成想卻是……

忽得,夏諭腦海中嗡鳴一聲,頭皮發涼,難以忍受的劇痛襲來,一眼前陣天旋地轉,刹那間意識渙散。

在眾人驚恐的目光下,少年直勾勾的倒在地上,雙耳流血不止。

“閱弟!!!”

“君子!!!”

“少孟!!”

孟何忌迅速上前將二弟摟在懷中,心髒狂跳、輕探懷中人鼻息,見還有呼吸,心中稍安。

現在孟氏上下二三十萬人都在自己身上,他必須冷靜。環顧一周,這位孟氏嫡長子冷漠的神情、銳利的眼神讓眾人下意識回避目光。

孟何忌眼角濕潤,冷聲道:“劉安!”

“在。”一人應聲而出。

“吩咐下去,命眾人不必急切,緩緩拔營回瑕邑。”

“唯!”

“孟野!你親自去季氏,告訴季執政,田獵已經結束,我孟氏先行一步。”

“唯!”

劉安與孟野是孟何忌這些年的培養的心腹之一,值此關頭,帳內家臣他能完全信任的不多。

“養司馬上前。”

“君子。”

見養啟平近前,孟何忌抱著夏諭麵色悲切:“養司馬跟在父親身邊數十年,忠心不二,是我孟氏肱骨之臣。父親在時,常言司馬乃是他的左膀右臂。值此危急存亡之際,孟氏上下,都要仰仗養司馬了。”

故主新喪在前,聽得此言,養啟平老淚縱橫,泣不成聲:“君子言重了…臣必不負孟氏。”

聞言,孟何忌默默從懷中掏出調兵符令交到養啟平手中,鄭重道:“速去瑕邑調一千甲兵按原路前來接應,以備不測。”

瑕邑是孟氏在控製魯都曲阜的重要據點,這些年來孟氏賺得盆滿缽滿,瑕邑中的甲士一增再增,如今已有近三千魯甲。甲兵之多,魯公為之側目。

“唯!”養啟平接令而出,飛馬往瑕邑而去。

孟何忌又看向眾人,道:“為了安全,隻得委屈諸位與何忌先暫時待在營中了。”

大致安排完,孟何忌摟著弟弟身心俱疲,一時間也想不出更多了 。

………

九月十,孟氏獵隊歸曲阜。

九月十一,瑕邑內外盡皆縞素,孟氏宗主,魯國大司空,上卿孟貜去世的消息傳遍曲阜。

此消息一出,得益於孟氏多年經營的好名聲,曲阜國人聞者傷心、聽者落淚,自發前來瑕邑吊唁之人絡繹不絕。

各大家族宗主亦是親至孟家吊喪,魯公姬稠也派了使者前來吊唁。

不知哪裏傳出的消息,孟氏麒麟孟閱悲傷過度,至今昏迷不醒。

國人聞之,越發同情孟氏境遇。

九月十二,孟家。

夏諭平躺在榻上,徐徐睜開眼睛,雙眼無神,神色呆滯,直勾勾的看著天花板。

往日記憶浮現在腦海中,混亂而又無序:

陽光孤兒院下的歪脖子樹……

秦大校園內的小樹林長椅……

大興二中六班講台的左右位……

郕城祖宅的雙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