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小廝離開,林樾看著眼前緊閉的房門,房內男女嬉笑聲音陸續傳來,他攥了攥拳頭,正欲推門,門卻從內裏打開了。
“今日這酒水上的怎如此之慢……”說話聲音戛然而止。
林樾抬眼望去,男子容顏如玉、雙瞳剪水,一襲白衣清塵不染,纖細的手正虛虛地搭在門框,臉上怔愣了一瞬,又旋即恢複一副盈盈笑意。
林樾的眉心跳了跳,他認得此人,風漠國派來祁朝的質子——北離王蘇煜。
蘇煜並沒有拿走林樾手中的酒水,反而摟過身後姑娘的芊芊細腰,悠悠然地落座。他微微側頭,吃掉另一姑娘遞上來的葡萄,看向林樾,滿是笑意。
“林將軍”三個字被他叫的悠長婉轉,隻聽他彎著嘴角說道“將軍屈尊降貴來到這種地方,不會也是來尋樂的吧?”
男子胸前衣襟大敞,隱隱可以看見他白皙的胸膛。
林樾被這話說得又氣又急,奈何還不知如何反駁。他狠狠擰著眉,眼底泛著深深的不喜,上前兩步將手裏的托盤放到桌上。
風漠國雖說地處西北,是依附於祁朝的小國,但蘇煜身為風漠國親王以質子身份前來祁朝,怎能如此風流成性、放蕩不羈,絲毫不做收斂?
“蘇公子既身為兩國交好的關鍵人物,當知如何約束自己的行為”說完,也不待蘇煜有所應答,轉身行至門前就欲離開。
“林將軍教訓的是,林將軍慢走啊!”
慵散的聲音同細微的破風聲一道傳來,林樾來不及細想,迅速閃身到蘇煜身前,右手修長的雙指穩穩夾住自窗外破窗而來的暗器。
一把三寸的精致飛刀堪堪地停在蘇煜眉心間前兩寸。
林樾抬眼看向蘇煜,後者神情鎮定,絲毫未慌,連身形都未動分毫。
傳言中風漠質子體弱多病,手無縛雞之力。
確保人沒受傷後,林樾快速行至窗前,警惕地打開窗戶,窗外一片暮色,偶有兩聲鳥叫聲從林中傳來,哪有什麼人的蹤影?
右手輕輕撫過飛刀,其上的圖案在燭火下漸漸清明——一片羽毛正刻於刀柄。林樾心中不由大震,猛地轉頭看向蘇煜。
姑娘們早已尖叫著離去,隻有那蘇煜安然自若地坐在原地,望著門口的方向搖了搖頭“唉!真是可惜了方才這美人在懷呀!”
他輕抿了口酒水,與林樾狐疑地視線相撞。靜默了片刻,蘇煜淡然錯開目光,臉上又揚起了笑容。
“貴國之人向來不歡迎我這個外來之客”蘇煜聳了聳肩,語氣裏充滿了習以為常。
“今日之事還多謝林將軍了。”說著向林樾揚了揚酒杯,一口飲盡。
林樾抿了抿嘴,目光複雜地注視了蘇煜片刻,終是不想多做停留,留下一句“蘇公子多加警戒,好自為之。”便徑直向外走去。
快速在凝香樓裏外巡視了一圈,依然沒有見到黑衣人的身影,林樾隻好作罷,又匆匆警告了老鴇幾句,旋即離開了這煙花之地。
祁朝大將軍府內。
林樾藍色勁裝,長身立於庭院前,手中是先前在蘇煜麵前攔下的短小飛刀。刀劍鋒利、最重要的是刀柄上那個細小的羽毛圖案,分明就是綾雨閣的標誌。
他細細摩挲著刀柄上的圖案。
綾雨閣來去無蹤,除去每一次行動前的羽毛標誌,是不會留下任何蛛絲馬跡的。它立於江湖之中,雖不與朝堂作對,但近些年來斂財殺人、無一失手,儼然成為一個殺手組織。
“將軍”
一聲輕喚打斷了林樾的思考,他轉身看向來人。
千星微微作揖,上前兩步將一封書信呈上。“屬下已經追回那士兵給船夫的書信。”
林樾微微挑眉,思憶起先前在凝香樓跟蹤的那士兵,先前在啟林軍營校場閱兵時,就已注意到此人行為鬼祟,沒想到真有玄機。
見林樾打開信封,取出信紙,千星繼續說道“啟林營士兵王二苗,家住白垵村,家中隻剩一位老人王興。老人家自小便在白垵村長大,自稱是王二苗的爺爺。”
信上隻有三個字“啟林營”,可重要的是下麵畫出了啟林營詳細的構造方位圖,包括糧食儲放區以及將領所住區。
林樾與千星對視一眼,啟林營駐紮在錦安城城邊的啟林山上,在天子腳下,是大祁朝的重要兵力點。
“派人監視王興,王二苗一出現立即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