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花落，小池新綠。
無極剛入門的弟子們很快適應了新的環境。
宗門為這些新來的小家夥們，添置了些初階課程，而姚瑤以督促小師弟課業的名義，也時不時去無極峰蹭個入門課。
“所謂學道修行，求得是真我，學的是道法。道法三千六百門，人人各執一苗根。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神得一以靈......”
初夏日光漫長，授課長老在台上誨人不倦，姚瑤坐在角落，聽得昏昏欲睡，支著腦袋在一旁打著盹兒。
“本派先祖無極真人在飛升前，創立了本門，而今一千個春秋已過，時至今日，我派再無人出其右…..”
上方長老正介紹著師門的由來和曆史，不防突然被下方弟子出聲打斷。
“長老長老，真人飛升之後，去了哪裏，還能回來嘛?”一名新來的弟子好奇道。
長老沒有生氣，捋了捋長長的胡須：“自然是超脫生死輪回，去往極樂之境了。”
“那魔修呢，怎麼沒聽過魔修飛升呢？”
說到魔修，下麵的氣氛頓時熱烈了起來，殿上嘰嘰喳喳，鬧哄哄一片。
“魔修修邪法，以凡人精血魂魄為食，靠吸取同類修為提升，還有些受怨氣陰魂所養，這些都是逆天之行，當然不可能求得大道飛升。”
長老肅著麵容，在一片喧囂中鄭地有聲。
“既然得道是順天而為，為何還會降下天罰？”有弟子迷惑不解道。
“天劫是天道對強橫生命的一種製約，隻有經曆過天劫的洗禮蛻變，才能煉就神體超然物外。渡不過則化為劫灰，重歸天地本源。”
“這樣說來，魔修強悍殘忍，更加天道不容，咋不降下雷罰，把他們都劈死呢？”有弟子大聲道。
“嗬嗬，”長老笑了笑，沒有給出答案，隻是說道：“道有道法，邪有邪修，有善便有惡。你們命有機緣，成為修士，定要懲惡揚善，匡扶正義，摒棄心中惡念，修得大道正果。”
這邊姚瑤聽了長老的話，卻麵露不屑，憋著嘴角搖了搖頭。
付辛涵知道外界對魔修的態度皆是如此，恨不得人人得而誅之，見小師姐不讚同的模樣，忍不住低聲問道：
“小師姐有何高見？”
“不值得。”
“什麼不值得呢。”
“得道不值得啊。”
“哦？師姐為何這麼說？”
“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開心，修道那麼辛苦，最後也不一定能飛升，不能飛升還是免不了一死。
就算能夠飛升，可能也隻是換一種方式死亡呢。
為著這個未知的結局，每日勤修苦練，大好的光陰都浪費在修行上了。
還要懲奸除惡，奸惡哪裏除的完呐。不但辛苦，還很危險，不值得啊！”
說著說著，甚至捶胸頓足起來。
付辛涵經過這些時日的相處，漸漸知曉了這個煉氣期小師姐好逸惡勞的性子。
麵上仍微笑著，內心卻是嘲諷的想：
這小丫頭片子自小養尊處優，好吃懶做，不知世道艱難，弱肉強食，更不知弱者被強者蹂躪的痛苦。
“小師姐說的也有道理，”付辛涵口不對心道，
“隻是，我也不明白為何魔修傷天害理，卻沒有天罰呢？”
“因為成魔本身就是一種懲罰，”清歌忽然開口，在一旁一字一頓道：
“有正有善，就有惡有邪，大道自然，邪魔歪道也是道。”
不遠處祁風默默聽著他們的對話，沒有言語。
隻是聽到最後清歌的話時，眼神微不可見地掠過一絲異樣。
*
夜幕低垂，皎月當空，山間萬籟俱寂。
清歌坐在墊上，眼角映著洞外的清泠月光，正閉目專心吸納著天地間的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