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龍塞城牆之上,王元與鮮於銀二人遙遙相望,烏恒大軍紮營所在地紅光滿地,照亮了一片天空,甚至還能隱隱約約聽到些喊殺聲,似乎戰場甚是激烈。
鮮於銀喉嚨聳動,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吐沫,這是緊張的。
“鮮於都尉你說衛漢他們會成功麼?能全身而退麼?”王元向鮮於銀問道,卻又像在自言自語。
也許王元也不相信衛漢他們會成功吧!
鮮於銀張了張嘴,想說一句衛漢他們會全身而退之類的話,可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因為他自己都不信衛漢一眾區區數百人能夠從烏恒大軍中殺進殺出,說出來那是多麼天大的笑話。
城樓之上有重歸於寧靜的籠罩之下,兩個人影在月光之下拉的老長老長。
……
離烏恒大營不遠處,一支規模極小的騎兵偷偷摸摸的來到此處。
“還有喊殺聲,軍侯他們還沒有死!”範方一手激動的拉著身旁的吳懿說道,“軍侯他們還活著,活著,就有希望。”
活著,就有希望。吳懿慢慢咀嚼著這句話,越嚼越覺得此話飽含深意,也越有味。
這句話也應該是你說的吧!
看著一臉激動模樣的範方,吳懿搖了搖頭,這句如此有深意的話肯定不是這樣的粗人能夠講出來的,想必也隻有那個被這粗漢奉為神明、自已一直看不透的你能說出這麼有豐富含義的話來。
吳懿突然想起剛剛還未發生多久的那件事。
“子遠,你帶著弟兄們離開吧,越早回城越好。”剛剛殺出烏恒大營的範方鄭重的對吳懿說道,說話的語氣略喘。
吳懿一臉驚訝的看著範方,他不明白到底還有什麼比逃命還重要。
“直正沒你這是……”
吳懿的話還沒問出口就被範方給打斷了。
“子遠,我知道你想問什麼,這支隊伍我就交給你了。軍侯帶我不薄,我要去救他!”
“直正你瘋了,你以為你一個人能夠抵得過烏恒那邊成千上萬的軍隊,你這時候去送死。”吳懿有點激動的說道。
這一刻,他覺得範方真的瘋了。
“我知道,但我這條命是軍侯救的,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死!”範方回憶起衛漢當初就他的那一幕以及他們在一起發生的點點滴滴,“軍侯是,方無顏麵苟活於世。子遠,拜托了!”
“屯長,俺陪你一起去!”
“還有我!”
“算我一個!”
就在範方轉身拍馬欲離去之時,一個個逃生的士卒紛紛喊道。
軍中本就多豪傑之士,士卒重義。
戰國名將吳起的治軍之法的核心之處便是愛兵如子,他對麾下的每一位士卒都備懷關致,冬日噓寒問暖,夏日解暑排熱,每一件小事都放在心上,更曾親自為士卒吸吮膿瘡,因此其麾下每一位士卒都甘願為其賣命赴死,從而打出了悍不畏死的‘魏武卒’的諾大名聲。
衛漢自上任以來,雖說沒有吳起那樣對士卒體貼至極,但也在士卒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其為人和諧有禮,不作勢……士卒倒也願意為其賣命。
範方轉身看著這一個個熟悉了不能再熟悉的臉龐,重重的點了點頭。
剛剛那一幕幕畫麵在吳懿的腦海中快速翻過。
一個有血有肉,隻身一人殺入萬軍中隻為救落單的士卒,重情義,深受屬下愛戴的,有勇有謀的豐滿形象迅速在吳懿腦海中形成。
這便是你嘛?吳懿呢喃道。
烏恒營門處,衛漢與張飛渾身血跡斑斑,阻擋在他們麵前的烏恒軍卒全都顫栗個不停,甚至連手中的刀槍都握不穩。
他們的身後是一排排屍體,鮮血染紅了整片大地。
“哈哈,真是痛快!”張飛望著對麵顫抖的烏恒士卒,舔了舔嘴唇大笑道。
“殺呀!”
一名烏恒將領受不住這氣氛,瘋了似得往張飛衝撞過來,那猙獰的模樣,真叫人害怕。
“來得好!”
張飛大讚一聲,手中之槍有如黑龍出淵在那名烏恒將領不可思議的目光下狠狠的刺進了他的腹部。
撲通一聲,屍體被張飛用槍甩到了烏恒士卒的前方,濺起一片塵土。有幾名烏恒士兵躲避之時慌了手腳摔倒在地上,那模樣灰頭土臉的令人發笑至極。
“萬夫長,這兩人太凶猛了,放箭吧!”一名騎兵聲音顫抖著說道,臉上表情畏懼無比。
那萬夫長遠遠的看著張飛二人,眉毛高高皺起。
“不行,絕對不可以放箭,此二人是大王下令要活捉的人物,萬萬不可害其性命!”
“那此二人如何是好,將士們都畏懼不敢上前!”那說話之人哭著一張臉。
“嗯,怎麼辦?”那萬夫長沉吟了會,“你上前去督促他們,不就是兩個人嘛,堆都能把他們堆死。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