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初額頭上不覺已冒出細密的汗珠。
尹問寒對安小波的學習能力毫不懷疑，但是動手能力，不禁也捏了一把汗。
接下來就是擰螺絲的工序，別看這小小的螺絲，你用手槍鑽打，它速度太快，就容易打活絲，且有的地方有木板遮擋，手槍鑽的鑽頭根本塞不進去。而用傳統的螺絲刀，速度必然會慢下來。
這就需要對機器十分熟悉，對工具的交替使用也非常熟練。
阿初長年累月在這裏工作，已經形成了肌肉記憶。見安小波手速慢了下來，自己馬上就可以追上他的進度，用衣袖擦了擦額頭的汗。
安小波不由有些手忙腳亂起來，慌亂中手沒有抓緊，竟將螺絲刀跌落在了電路板上，他趕忙要去拾起，一時著急，碰到螺絲刀的木柄，不偏不倚，竟又掉到了木頭縫裏，摳了半天才摳出來。
經這一耽擱，不但被阿初反超了，還被甩下了一大截。
尹問寒隻能把希望寄托在最後一道工序上，測試。
安小波經過一晚上的加班，已然發現，這是一個做遊戲機的工廠，不但有車王，三7那樣的小型機器，還有動物王國，百家樂那樣的大機器。
玩過遊戲機的都知道，遊戲機都有它自己的程序，但是在出廠測試的時候，單獨有一套簡單的程序，一組程序重複出現，隻是這套程序很隨機，不然被人記住了，就像是掌握了萬能鑰匙，這就需要超強的記憶力了。
阿初雖然已經記住了一些程序的一部分，但是程序千變萬化，他又怎能記住全部。
安小波過目不忘，第一次接觸這程序，在程序走完第一輪的時候，他已銘記於心。
阿初在測試到第二輪的時候，已然有些卡殼，安小波卻已經測試到了第三輪。
一共五輪測試，安小波如行雲流水般的操作，看的工友們無不不瞠目結舌。
就連設計師李師傅也來圍觀，而這程序正是李師傅所設計，他時而皺眉，嘖嘖稱奇，時而又心中暗喜，撿到寶貝的的心情溢於言表，連連讚道：“奇才，奇才。”
直到五輪測試全部完畢，李師傅才激動地道：“小夥子，你叫什麼？到我們設計組來吧。”
尹問寒看著阿初敗下陣的樣子，才驚覺當初在自己心目中如神一般的師傅，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或許是時間賦予了師傅光環，或許低估了自己這些年的成長。
不覺自己為安小波所擔心而感到好笑。
安小波眼珠子轉了一轉，又思忖了一下，客氣道：“我叫安小波，你就叫我小安好了，要是李師傅不嫌棄，就叫廠長把我調到你們設計組去吧。”
阿初眼神裏仍是有些不甘，但勝負擺在眼前，他還是想掙紮一下：“小安，能不能我請你吃一頓果子狸，那一個月的碗就不用……”
聽到“果子狸”三個字，尹問寒和安小波心頭一震，想起後來2002年末的非碘病毒大肆流行，不亞於一場瘟疫，皆因這果子狸而起，不由汗毛倒豎。
尹問寒給安小波使了一個眼色，安小波立刻心領神會。
對阿初說道：“我和你打賭，也是年輕氣盛，怕我師傅丟了麵子，我怎麼能真的叫阿初師父幫我洗一個月的碗呢，至於請客吃飯，我們初來乍到，本來應該是我們請，哪能叫師父破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