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問寒停止了彈撥吉他的手指,彎下腰,拾起了大爺扔在地上的百元大鈔,裝在口袋裏。
又起身去撿起小夥子扔下的兩張,塞回到他手裏,哽咽道:“謝謝你喜歡聽我的歌,我忽然發現自己也唱不下去了。”
這兩天,他打了二狗子的電話,他們大吵了一架,二狗子怪他不該那麼對付胖子,尹問寒和她說:“胖子就是活該,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就是他作為賭狗的下場,隻是自己在加速進程上推了一把。”
二狗子又發難道:“那你那麼對小孩子又怎麼解釋?”
尹問寒笑了,不該那麼對孩子,他反問道:“你知道在上一世裏,他是怎麼對我的嗎?”
二狗子道:“他畢竟是個孩子啊。”
尹問寒激動道:“對,他還是個孩子,我在上一世裏也是這麼想的,就讓著他,結果你越讓著他,他越欺負你,越讓你出笑話,讓所有看笑話的人越看不起你,連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為什麼你不明白?”
二狗子沉默了一會:“你變了。”掛了電話。
尹問寒心裏冷笑,如果不作出改變,那麼我重來一遍的意義又是什麼?
想起這些,尹問寒難過地彎下了腰,每次和二狗子吵架,他都不知道如何與她溝通,兩個人就像是在兩個軌道,兩個音頻,你開你的,她說她的。你想和她說道理,她想你哄她,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還要結婚證幹什麼?不如直接當初協商做自己幹女兒多好?
鏗鏘樂隊的主唱過來攙扶起尹問寒,關心地問道:“尹大哥,你這是怎麼了?是哪裏不舒服嗎?”
尹問寒強迫自己不再去想這些事,隻是點了點頭。
眾人見尹問寒如此,隻當他是真的身體不舒服,漸漸散去。
吳大平道:“要不你教我們唱歌吧。”
尹問寒這才振作起精神,把剛才那首《說散就散》的歌譜和歌詞都給了主唱,然後對鏗鏘樂隊的主唱說道:“至於《漂洋過海來看你》這首歌,我就不寫給你了,你從網上可以找到。”
主唱連忙點頭。
尹問寒又繼續道:“你把這些歌都教給吳大平,也夠他學一陣子了,應該會有不少收入。《藍蓮花》和《2002年的第一場雪》能少唱盡量少唱,回頭我再想幾首吧。寫好了再給你。”
說完,尹問寒便獨自離去了。
鏗鏘樂隊拿到新的歌曲,興奮地在那裏討論,吳大平一夥則催促他們快點教自己。
誰也沒留意到尹問寒離去時,背影的落寞。
吳大平忽然想起什麼:“中午不要我請你吃飯啦?”
尹問寒沒有回頭,擺了擺手。
其實他也不知道要去哪裏,獨自在大街上遊蕩,看見一個巷子裏,燈箱上寫著網吧,心想,上會網吧,也許會放鬆一點。
在上一世裏,閑暇時間或者心情不好,他都會上會網,隻是在這一世,他要考慮的事情太多,又要忙碌,一件事一件事接踵而至,讓他忽然懷念起上一世裏的那份清閑。
他繞開了鏽跡斑斑的鐵柱子和已經有些異味的垃圾桶,鑽進了巷子裏的網吧,熟練地開了一台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