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封見這五口冰劍有些門道,倒也是一時間起了性子,掌指一翻,雷鳴大印瞬息祭出,見風就長,化作小山一樣大小,淩空壓下。那雷鳴大印之上紫色道光閃爍,映的天際也發紫,且有雷鳴電閃助陣,竟是有萬鈞之勢。
見著這雷鳴大印來勢洶洶,萬象伸手向上一挑,五口冰劍劍鳴鏗鏘,向著那雷鳴大印逼。卻聽得萬象深吸了一口氣,身上有閃爍出華光,緩緩說道:
“一金二木三碧水,百般道法誰與隨;
四火五土萬物齊,千般妙宗唯道持。”
但見劍氣淩厲迅疾,五口冰劍上道光迸發,形成數丈劍芒,凝練不散。也不知萬象用了什麼法子,這一字一頓的說完,便是金、木、水、火、土齊齊勾動,在那劍氣中間相生相克,周而複始。如此一來,這五行中有道氣聚散,天地道理離合,無形中生了些莫名的力量,雷鳴大印上麵的雷鳴電閃,落在這陣中,卻是半點威勢也用不出了。
“不想還挺聰明的,竟然能想到用五行天地道理來調和我雷鳴印上麵的威勢,不過怕是也僅僅如此了。”桓封見著雷鳴印對上萬象竟是沒有絲毫作用,猛然一笑道。大袖一展,將雷鳴印收回。
“我這雷鳴印,若是尋常道行之人,印上即死,絕無半分活路;便是道行略高於我,被雷鳴印印上,電閃雷鳴貫體,隻怕不死也要一身道行盡毀。我倒要看看,有本事當下我的雷鳴印,又沒有本事從我這裏留下一口氣。”桓封看著萬象,幽幽道。身形在空中挪移,手上動作,大道功德寶輪從腦後飛出,旋轉著不斷向萬象斬去。一招一式,俱是淩厲之極,叫人看得心驚。
萬象倒也是麵無畏懼之色,同樣手上動作,腦後大道功德寶輪飛出,在空中綻放出素藍道光,道氣流轉,所過之處皆是寒氣陣陣。卻見萬象伸手一指,大道功德寶輪上麵寒氣大漲,瞬間在寶輪之前布下數麵冰壁,悉數衝出。
桓封也是行事決斷迅速,手上一揚,一道紫光從他的大道功德寶輪上麵衝出。他本就修行的是棺塚地宮的屍靈大道,大道輪音和鳴之下,從那紫光之中化出數道屍氣,交錯繚繞之間,天際風雲大變,陰風直吹。桓封身上也是閃爍出紫色光芒,一聲厲嘯,便從地底喚出幽魂,竟是想要一數量壓倒萬象。
“放肆!怎麼就交出來你們這一群不知好歹的東西。”
遠遠地,一股子衝天道氣襲來,吹雲逐日,烏芒閃爍,兩道陰冷之光道氣之中照來,正好照在桓封的雙目之中。聽得桓封一聲慘叫,身上的光華驀地便黯淡下來,那大道功德寶輪也在半空之中忽的頓了一下,便化作紫光消散於空中。
“屍解陰光?義父來了。”萬象見著那兩道陰光之中的力道不該是尋常人有的,且隔著甚遠還能如此精準無誤的施展這道術,想來這北極厚土洲上,除了陰屍道人,也不會再有其他了。
正想著,卻見陰屍道人同八位兄長都齊齊趕了過來。陰屍道人當先,大袖一卷,道氣向著桓封和那一男一女以及周圍眾人一逼,將之從空中逼落。
萬象見著陰屍道人親自出手,也就收了道術,從天際降下。轉頭看了一下,除了那桓封中了陰屍道人的屍解陰光根基受損動彈不得,其餘諸人身上都有一層朦朦的陰氣壓著。萬象歎了口氣,從腰上解下乾坤百寶囊,從中取出一個碧玉做的藥瓶,去了瓶塞,從中倒出兩粒丹丸,運氣震碎了把粉末撒在桓封的雙眼上,又用自己的冰霄道力化出兩塊冰霜給他敷在雙眼上。做完這些,萬象轉頭對著陰屍道人道:“我說義父,您下手也未免忒狠了,這位師兄不過是同九幽比鬥了幾招,您就是兩道屍解陰光給他招呼上。這若是日後我和殷兄切磋個三天三夜,您是不是就要直接就讓殷兄‘惡鬼噬身’了?”
“九幽,你想到哪裏去了?”千幻過來摟著萬象,“不過哥哥還真是搞不明白,他對你的每招每式,皆都是殺招,你幹嘛還要給他用藥。”
“屍解陰光損人功德,總是他已經有了大道功德寶輪,能被我壓著沒傷著我,也就還沒得道。這屍解陰光是義父用的,怕是不救他,他又要在耗費數百年時光才能重新凝聚出大道功德寶輪,倒還真是罪過。”萬象道。
陰屍道人發落了其他人等,轉過身來,正要發落桓封,見著萬象已經是給桓封用了藥,道:“九幽,你這是何必呢?你有心幫他,卻不知他有心傷你。”
萬象搖搖頭,道:“義父您什麼都好,就隻愛動不動罰人,弄得這整個棺塚地宮上下都怕你。今日血府那那些家夥我已經救下了,也不在乎再多一個。反正到時候我一概帶回水火陰陽宮,讓爺爺好生調教著,也不怕他再生事。”
陰屍道人聽得萬象如此說,卻也是不好再說什麼。雖說不是一家人,卻也是從小看著百草他們一眾兄弟長大的,萬象如此說,便是真的已經下定決心要幫著這些人了,若是再說,怕是會取出他父親的符籙。若真是如此,便是有著義父這一重身份,也是不能不從了。無奈,陰屍道人卻也隻好說:“罷了,便一切隨你吧。反正也就隻是幾個不爭氣的小子,若是老爺子真的看得上眼肯親自調教,卻也是義父這裏的福氣了。”
“多謝義父成全!”萬象一聽,當下便笑逐顏開,嗬嗬應道。
翌日,天剛蒙蒙亮,陰屍道人便出了地宮,縱身飛上天際。在空中盤膝打坐了一陣子,正待得天邊朝陽初升,悠然的便是紫氣東來,朝霞騰空,浩然正氣浩蕩,金光在雲中噴薄,宛若一條條金龍出雲,甚是壯觀。
不知怎的,淩空端坐的陰屍道人的身子突然瑟瑟發抖起來。不知怎的,那陰屍道人身上隱隱的泛出幽幽的綠色道光,更是有些淡淡的幽綠色道氣從陰屍道人的七竅之中飄出,卻是有陣陣惡臭隨著這道氣散發開來。陰屍道人麵露苦色,雙手在身前報圓,周身道力一震,身後一個淡淡的幽綠色骷髏淡影震散,但陰屍道人依舊是麵色苦痛,嘴角溢出鮮血,卻始終是未能醒轉過來。
陰屍道人身後,驀地純白道光一閃,百草身形幻化而出。見著陰屍道人這一般的情況,卻也是沒有驚奇疑惑之色表露,隻是手上道力一凝,藥香四溢之下向著陰屍道人的百會穴上麵一點。那道力透體而入,卻見著陰屍道人身子一震,一口鮮血噴出,終於是醒轉過來。
百草見著陰屍道人醒轉過來,便扶著陰屍道人道:“義父,您醒來了。”
“長幽,又讓你見義父笑話了。”陰屍道人麵色虛弱,道。
百草扶著陰屍道人,腳下道力縱橫,駕起祥雲從空中降下。落了地,百草說道:“義父說笑了,長幽有什麼可以笑的。但是義父,這一千五百多年都過去了,這幽冥老祖的‘幽骨冥毒’,您還是不能全部從體內逼出嗎?”
“幽冥宗幽冥老祖成名已久,即便是現如今他的幽冥宗所在幽冥島已經沒落,風頭已經被那道魔孤島蓋了過去,可是這幽冥老祖依舊是不能小覷。幸而當年得你父親相助,一手冰心訣逼退了幽冥老祖,又用‘至淨寒冰’替我擋住了這冥毒的擴散,還叫你幫我日夜調養,用你的靈丹妙藥幫我滋養根基。可即便如此,誰與曾想這冥毒竟是如同附骨之蛆一般難以拔除,義父也是近百年才能借著日出是的天地浩然正氣逼出來些許,卻也終究是有些困難。”陰屍道人搖搖頭說道,伸手拭去了嘴邊的血跡。
默然了一陣,陰屍道人又道:“長幽,陪義父回宮換件吧,再過陣子怕是就有貴客要來了,總不能叫義父這副樣子去見客吧。不知道的還以為義父和什麼通天之人大鬥了一場,沒得叫人人心惶惶。”
“義父說笑了,青麵屍傀一事,知曉者不足十五人,且都是親近之人,除此外再無其他人知曉,又怎麼會叫人人心不安呢?”百草一頓,“隻是如今這青麵屍傀已出,果真是不用做什麼準備嗎?總不能真的像是昨日所說的,隻是小心便可以了吧?”
陰屍道人一笑,道:“你倒是聰明,知道你父親定然是要頒下法旨。不過對於屍傀一事,依你父親所說,如今他幽冥宗在暗,咱們在明,除了小心加緊防範便也再無他法。但是有一樣,倒是要讓九幽快些成長起來,隻要九幽成長起來了,什麼幽冥老祖,倒也就不成氣候了。”
百草一聽,眼珠滴溜一轉,當下便明白了:“父尊是想……”
“不錯,你父親想,幽冥老祖近來的這些個動作,必是為了那個東西。隻怕他總是在想,這東西你父親定然是用心放在了什麼地方,卻不想這東西你父親都駕馭不得,反倒讓九幽收了去。”
“這倒也是,白費了他那麼多心思了。不過,這東西現在九幽用著順手,怕是讓著幽冥老祖一留心給發現了。”百草說道,倒也是有點擔憂之色。
陰屍道人搖搖頭:“這便是你父親為何叫他離開中極陰陽洲那麼好些日子去祭煉仙劍,你也是知道九幽這小子素來喜歡用劍,你父親祭煉寶劍的法子是從水火陰陽宮中老爺子那裏要來的,九幽小孩心性,有了這寶劍,這不昨日鬥法,也沒用那東西嗎?”
“嗯,父尊深謀遠慮,這樣一來,著實是讓九幽用那東西也能稍加克製了。”百草點點頭,同陰屍道人一道進了地宮,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