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沙!沙沙!

薑燮在沙沙聲中睜開了眼睛,入目皆白,隻能看見一棵枝繁葉茂的樹,風吹動樹葉發出沙沙聲,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擺,衣擺墜在腳邊,沒有任何動靜,有風嗎?他為何沒有任何感覺。

“咦!你這小果子,怎麼爛了?”突然一個女郎從樹幹中探出半個身子,她輕輕把樹枝往自己的懷裏撥,看著樹枝上的果子:“哎呀,原來是生蟲了啊,不怕不怕!”

薑燮嚇了一跳,急急就要避讓,一個不慎摔倒在地,他驚慌地抬頭看去,卻發現那女郎沒有任何反應,他爬起身,小心翼翼地上前:“這位女公子......”

女郎恍若未覺,她從腰間的荷包裏拿出一個木製的鑷子,小心翼翼地從果子上夾出一條蟲,接著把蟲裝進了一個瓷瓶中,和鑷子一起重新放入了荷包裏,她拍了拍荷包:“好了,你可別再欺負這粒果子了,我帶你去該去的地方。”

話音落,她猶如一片樹葉飄落在薑燮跟前,薑燮驚得臉都紅了,那女郎卻無知無覺地離開了。

薑燮有一瞬間的失落,原來她看不到自己啊。可是,他為什麼會在這裏呢?對了,自己中箭了,中箭!他立刻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口,在他低頭的那一瞬間,胸口出現了一個洞,鮮血從那個洞裏流了出來,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糟糕,血止不住了!”一群大夫圍著床榻,經過幾位大夫的商議,還是決定拔箭,薑燮傷了心脈,即便不拔也是醒不來的,拔了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可是箭拔了出來,血卻止不住,即便是最昂貴的金創藥也沒有用,按壓、火炙,依然無法止住血,幾個大夫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告知其父母吧,讓外麵的孩子進來送送他們兄長吧。”

臨近正午,本來豔陽高照的天氣,突然陰雲密布,雷聲滾滾,小小的院子裏,兩棵百年老樹被風吹得枝椏搖擺,地上的沙石被卷起,風聲呼嘯,猶如號角。

薑書玥和薑維一左一右坐在姬南初身側,阿兄中箭,小妹這樣恍若癡呆地坐著,不知道是不是剛才受驚了。

風沙迷了兩人的眼睛,兩人默默垂淚,這時,門開了,一個大夫匆匆出門,一個大夫在門裏說:“來,進來看看你們兄長吧。”

薑書玥已經不是無知無覺的稚子,她騰地站起身,雙眼含淚地看著大夫:“大夫,我阿兄好了嗎?”

看著門口的三個小娃娃,大夫緩緩地搖了搖頭:“進來吧。”

眼淚奔湧而出,薑書玥鼻頭發酸,眼淚如流水一般根本控製不住,她用力地抹了一把淚,蹲身喊南初:“南初,走,我們去看看阿兄!”

南初依舊盤腿坐在廊下,闔目,雙手呈蓮花狀,沒有應答。

薑維含淚拉了拉薑書玥的衣裳:“阿姐,別讓南初進去了吧,當心又嚇到了她。”

“嗯。”薑書玥起身,淚如雨下,牽著薑維就進了屋內。

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她看到床塌上的薑燮,外衫已經被脫下放在一側,身上隻穿了一套白色的褻衣,可是,那件白色的褻衣卻被染成了紅色,就連身下淺色的褥子都是紅的,他的胸口堆積了很多的藥,血和藥混在一起變成了一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