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日炎炎,照得人暈頭轉向。

當薑通深一腳淺一腳趕到木香院時,濃厚的血腥味讓他的臉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腳步不停,直接衝進了臥房。

此時,姬枝兒渾身是血的躺在床上,呆愣愣地盯著床頂。

“怎麼樣了?”雖然心中已經有了預感,薑通還是問出了這句話,他希望能有奇跡。

這時大夫雙手鮮血地走了出來:“血已經止住了!”

“孩子,我是說孩子!”薑通大喝道:“孩子怎麼樣了?”

大夫被他喝得身子一縮:“孩子胎死腹中了。”

薑通腿一軟,還是季林上前攙扶才不曾摔倒,他勉強找了個椅子坐下,目光陰沉地看著滿屋跪著的婢子仆婦,咬牙切齒地說:“說,到底出了什麼事?”

胡婆子已經是前車之鑒,仆婦們嚇得身子瑟縮,哪裏敢再有隱瞞:“今日姬蕨來了之後,小娘就哭了,後來非要爬梯子出去,不小心從梯子上摔了下來。”

姬枝兒被薑通禁了足,木香院的門是關著的,若是她要出去,隻能爬梯子從星闌院走。

薑通看向院子外麵的梯子,怒氣通天:“到底是誰放的梯子,誰讓你們放的,姬蕨呢,讓她滾過來!”

姬蕨一直跪在床邊,聽到薑通的話,掀開床幔走了出來,她雙眼通紅地跪在薑通的麵前,聲音哽咽:“請老爺責罰!”

“你跟姬小娘說什麼了?”薑通恨啊,當初就不該把這些有姓氏的奴隸留下來,都是一些害人精。

姬蕨匍匐跪地,額頭貼著冰涼的地板,都是自己的錯,她今日出門,聽蘭阿婆說班老翁病了,回來就傳給枝兒聽了,哪裏知道枝兒一聽就坐不住了,非要回去瞧一瞧,她攔都沒有攔住,可是,這些話自己不能說,若是說了,不僅牽連到枝兒,連姬玉姬澹他們也會被牽連。

薑通看著姬蕨什麼都不說,氣得臉色漲紅,若不是這丫頭是南初的人,他定然二話不說就把人發賣了,現在南初不在府上,留這丫頭看院子,若是回來發現人被自己賣了,肯定會不高興的,一時之間,煩躁不安,透過床幔,他看向躺在床榻上的姬枝兒,她永遠都是這麼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既然孩子沒有了,待你出了月子就離開吧,身契我會給你的。”

姬枝兒躺在床上,眼角有眼淚流出來,她纖細的手指輕輕撫摸自己的腹部,曾經,那裏有一個孩子,她百般厭棄,現在,孩子走了,為什麼自己會難過呢,明明是好事,她能重新回到姬氏城了,姬氏神已經顯靈了,他們的日子又有了希望。

薑通一言不發地離開了,姬蕨這才又爬到床邊,拉著枝兒的手:“枝兒姐,對不起,對不起!”

“不怨你,是我的錯。”姬枝兒淚盈於睫:“不過,我終於能離開這裏了。”

......

薑通心煩意亂地出了府宅,看著馬車往稅務司署的方向去,有些心煩意亂,他掀開窗牖簾子:“去紅袖街!”

老爺要去紅袖街,肯定是去找紅珠,季林立馬應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