蒔花館,人影寥寥。

紅珠看著樓裏清冷,愁眉不展,想著是不是要改換門庭,生意總這樣慘淡也不是辦法。

“紅珠!”門口停一輛馬車,姒蓉從車上跳下,滿麵紅光,手上拿著一個紅漆小木人:“談妥了,談妥了!”

紅珠迎了上去,不解地問道:“什麼談妥了?”

姒蓉拉著紅珠的手往裏走,把紅漆小木人塞進她的手裏,壓低聲音說:“我剛去了‘斷月宮’。”

紅珠看著手心的紅漆小木人,身上起了一層雞皮,連臉色都有些不好了:“你找斷月宮做甚?”

“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把這蒔花館改成小倌館,想著去荒淵買些俊俏的小郎君回來,但是荒淵那個地方,哪裏是我們能隨意能去的。”姒蓉拉著紅珠上了樓,尋了個靠窗的位置飲茶:“斷月宮開了價,十個小郎君一百兩銀子!”

姒蓉滿意極了,拍了拍手:“說是半個月就能交人!到時候調教調教就能重新開張了。”

紅珠把那紅漆小人放在桌案上,眉頭緊鎖:“斷月宮做的都是斷子絕孫的事情,我們還是莫要和他們牽連為好。”

姒蓉看著自己猩紅的指甲,嘴角一抹嘲諷的笑意:“他們做的是斷子絕孫的事情,難道我們就不是?”

紅珠麵色一沉,的確,這麼多年,輾轉各個恩客手中,自己也不曾懷有一兒半女,不是斷子絕孫又是什麼?姒蓉懷了孩子,不也是掉了嗎?

姒蓉眼神冷漠地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群,猩紅的指甲指著那些或高或矮,或胖或瘦的男子:“他們不也做著斷子絕孫的事情嗎?”

“嗯?”紅珠有些不解:“什麼?”

姒蓉收回眼裏的冷漠,又換了一副笑臉:“沒事,其實你認真想想,我們也是做好事啊。荒淵的孩子過得有多慘,自不必說,若是入了我們的蒔花館,到時候吃香的喝辣的,也是一種活法,你說呢?”

紅珠歎了一口氣,姒蓉說的沒錯,誰活著都不容易,她的目光落在紅漆小木人上,神色憂鬱,不知道薑通怎麼樣了?若是他知道自己還是成了妓子,而且開起了小倌館,隻怕要氣死了。

這時,樓下突然出現了兩個差役,姒蓉還以為是來了生意,待看清他們胸前的神字徽,她目光一沉,臉上的笑意瞬間蕩然無存。

紅珠注意到她的神色,順著她的視線看去,隻見兩個差役站在門口,正在和門口的龜公說話。

不一會就傳來蹬蹬蹬上樓的聲音,龜公敲門而入,神色也有些緊張:“東家,神廟衛的官爺來了。”

“可是說了為何登門嗎?”

那龜公搓了搓手,搖頭:“說是要親自跟您說。”

姒蓉神色陰鬱,五指收成拳頭,猩紅的指甲幾乎要嵌入肉裏,良久,她深呼吸一口,起身:“走吧!”

“阿蓉!”紅珠也跟著起身:“可是惹上了麻煩?我同你一起去。”

“不用了。”姒蓉拍了拍她的手背:“沒事!”

姒蓉領著龜公下樓了,兩個差役正坐在樓下喝茶,看到她,遠遠地就打了招呼:“蓉阿姐,好久不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