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懷院,滿院葳蕤,婢子們卻如臨大敵。

姒博君居澹懷院,他少年俠義,才情過人,有姒烊之風。

可是姒烊死了,往日在他的庇護之下,家宅和睦的姒宅露出了其猙獰的麵孔。采血官登門,小九成了他們獻祭的祭品,無一人出來阻攔,若是姒烊在鬼域有知,該是何等的痛徹心扉。

昨夜,姒家大爺給了姒博君一張帖子,是‘小荷宴’的帖子,當他拿著帖子去質問大爺時,他才知道什麼是‘小荷宴’,他才知道這麼多年,姒氏的男子在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在知道‘小荷宴’的那一刻,他就沒有想過自己能活,可是,就算要死,他也要救小九,如果救不出來,他就和小九一起死,也不會讓她受辱。

小荷才露尖尖角。

姒博君想起請帖上的這句詩就幾欲作嘔,表麵上是要采血,收集處子之血,實則是挑選幼齡稚童供權貴們把玩 ,一想到才五歲的小九要麵對那些猥瑣不堪的男人們,他就心如刀絞。

此時,他立在巨大的銅鏡前,內裏穿一身勁裝,腰間的鞶帶上插了短劍和鞭子,袖口處也藏了袖箭,甚至連頭上的簪子也是異常鋒利,銅鏡中的男子才十八歲,明明是意氣風發的年紀,但是那雙眼睛裏卻透著死氣。

“小舅舅!”姚子青一腳踢開了門:“那‘小荷宴’開在花樓裏,怎麼可能是正經的宴席?”

姚子青可是在紅珠那群人口中聽說的小荷宴,緊接著在姒博君屋子裏發現了帖子,她如何不悲憤,廣孝和阿燮就是在花樓裏中了招,好不容易被南初治好了,姒博君竟然也要去花樓。

姚子青去幽蘭院那麼一叫喚,大家自然都來了,此時,門被她踢開了,所有人都看到了姒博君渾身藏著兵器。

姒雲臉色一變:“博君,你這是要做甚?”

姒博君的眼睛猶如一口枯井一般,轉身從兵器架上挑了一把小弩放在身後,這才去拿木施上的長袍,寬闊的長袍能隱藏那些武器。

姒雲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忘了氏神的詛咒了嗎?廣孝和阿燮剛醒,你又要去花樓嗎?帶這些武器做甚?”

之前婢子來報,他已經知道廣孝和阿燮醒了,如此,他更加無牽無掛了,他畢竟是男子,力氣大,掙脫了姒雲:“我要去救小九!”

姒雲腦子嗡的一下,不知道要救小九和去花樓有什麼關係,她再次伸手抓住他:“現在廣孝和阿燮已經醒了,你護送他們離開,日後,日後就在姚氏城生活,阿姐在那裏有宅子,還有鋪子......”

“阿姐!”姚博君冷冷地看著她:“小九不救了?”

“如何救?”姒雲大喝道:“你沒有去過采血衙門,那樣的地方,進去了根本出不來,你想單槍匹馬前去?那就是送死!”

看著姒雲,姚博君雙眼含淚:“阿姐,小九被送去了小荷宴!”

姒雲一頭霧水:“‘小荷宴’是什麼?小九為什麼被送到那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