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寒水冷,風刀霜劍。
一匹駿馬裹挾著最後一抹殘陽入了平涼城,來人一身戎裝,英姿颯爽,直奔薑府。
風馳電掣一般,突然與夾道裏衝出來的一匹馬差點就要撞上,姚子青勒緊韁繩,喝道:“籲!”
她麵色不悅,正要怒斥這人應該避讓主街的車馬,不曾想,剛抬頭,那馬背上的弱冠少年大喊了一聲:“子青阿姐!”
姚子青定睛一看,那人正是薑維,她眉頭微皺:“做什麼,冒冒失失?”
“阿姐!”薑維卻一臉焦急:“我剛在軍營得到消息,說是南星為了救將軍夫人吐血了,這才急急忙忙趕回來。”
聞言,姚子青絲毫不耽擱,打馬揚鞭:“駕!”
兩騎齊頭並進,姚子青邊行邊問:“我收到南星清醒的消息,安排了皋蘭的布防,這才趕來,怎麼,她剛醒就受傷了?”
薑維鮮少待在家,一般都宿在軍營,如今軍中眾人以王覺馬首是瞻,他更是一點都不敢馬虎,隻怕自己一個懈怠,這王覺就如脫韁的野馬一般:“我也不知道,隻聽消息說將軍夫人邀請南星去參加府裏的暖冬宴。”
姚子青眉目微沉,王覺此人,野心勃勃,她微微頷首:“先回府!”
兩騎疾馳,夜色悄無聲息地沉了下來,當他們趕到薑府時,隻見門口停了一輛馬車,竟然還有隱隱的哭聲。
薑維臉色大變,與姚子青飛身下馬,趕緊迎了上去。
隻見大門口,姚眉正跪在地上,而兩位頭發花白的耄耋老人立在門前,正俯身要扶她。
因為南初之事,姚眉不僅怨上了薑書玥,更是十五年都不曾回麥積見父母,可是,當看見父母鶴發雞皮,她心中有愧,跪地不起:“女兒不孝!”
姚崇華伸出溫暖幹燥的手撫了撫她的頭頂:“起來吧,起來吧。”
老夫人也在一旁抹淚:“起來吧,帶我們去看看南星!”
薑南星清醒的消息已經傳回皋蘭、麥積半月,一來因為雪災,兩城事務繁忙,二來,兩位老人受不住嚴寒,大病了一場,若不是姚思廉攔著,他們帶病也要來的。
薑維和姚子青上前衝著兩位老者一揖。
“見過兩位外祖!”
“見過阿爺,阿奶!”
老夫人眼睛一亮:“子青也來了,走走走,入內,入內!”
一行人相擁著往淺雲居而去,薑維快走一步,拉了拉姚眉的袖子,壓低聲音說:“我怎麼聽說南星受傷了?”
姚眉雙眼通紅,衝薑維使了一個眼色:“先別說!”
若是讓兩位外祖知曉了,少不得又要哭一場,上了年紀的人,最忌悲慟。
一行人烏泱泱地進了淺雲居,見到清醒如常人的薑南星,大家又是高興,又是激動,哭哭鬧鬧半晌才終於平靜下來。
姚眉讓婢子們送了熱水進來,給大家淨麵,這才能安靜地說一會話。
老夫人拉著姬南初的手,摸了又摸:“真是老天保佑,老天保佑,隻是,你這手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