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暖陽,碧空如洗。
少年一身清臒,立在暖陽之下,一身素衣,容貌清俊,眉目溫順,隻一雙眼,漆黑幽深,他俯身,衝姬南初一揖:“非晚見過三小姐!”
姬南初嘴角噙著一絲笑意,有這樣一雙眼睛的男子,又豈會如表現的這般溫順:“見過商公子。”
商非晚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姬南初挨著姚眉落座。
茶湯入杯,茶香四溢,姬南初輕叩茶桌道謝:“辛苦商公子了。”
商非晚微微垂目:“榮幸之至。”
一旁的姚眉笑得齜牙咧嘴的,隻怕自己情緒太過外露,以袖掩麵衝商蕤使了一個眼色。
商蕤也是一臉笑意,她已年過三十,卻肌膚白皙,氣質卓然,此時看著如朝陽一般的少年少女,也是由衷地開心,但是想起前路,眉間還是染上了憂愁,忍不住叮囑商非晚:“薑女官同我說過,等入了春,平涼城要建醫署,若是到時候我還未歸來,你就入醫署。”
商非晚手持茶勺的手一頓,隨即點了點頭。
姚眉擔憂地看向她:“怎麼?如此棘手嗎?”
商蕤微微頷首,神情凝重:“若不是束手無策,懷夕是不會給我來信的。”
懷夕就是商蕤的那位好友。
姚眉歎了一口氣:“為何要過些安穩日子這麼難。”
商蕤無奈地搖了搖頭,是啊,安穩日子為什麼就這麼難呢?
四人坐在院子裏談話飲茶,大部分都是姚眉和商蕤說話,姬南初和商非晚偶爾應答兩句。
等到院子裏陰沉下來,冷風襲來,商蕤起身:“明日天亮,我就出城了,就不來辭別了。”
姚眉拉著她的手,憂心忡忡:“明知前方是險境,還是涉險嗎?”
商蕤點頭:“我等為醫者,濟世救人,舍生忘死,是命。”
姚眉知道勸不住她了,隻能親自把人送到門口:“你就放心非晚,我一定替你照顧好他。”
商蕤躬身一禮:“多謝夫人了。”
此時,夕陽收起了最後一縷霞光,天色暗淡下來,商蕤上了一輛青幃牛車,此去一別,生死難料。
直到那輛牛車消失在巷口,姚眉才轉身入了宅院的大門,一邊走一邊同商非晚說:“我與你姑姑是多年好友,你莫要拘謹,隨意隨心即可。”
“是!”
姚眉已經替商非晚安排好了院落,他的貼身小廝已經先去了院子裏,她差了一個仆人領商非晚過去:“若是府中下人不服管教,你盡管直言,莫要讓他們鑽了空子。”
“夫人放心。”商非晚表現得十分溫順有禮。
見著仆人領著商非晚離開了,姚眉這才和姬南初往後院去:“按說你已經醒了,這大好的時光,就應該多出去玩樂玩樂,但是如今情勢複雜,等一切安定了,再帶你出去遊玩。”
姬南初笑著挽住姚眉的胳膊:“我又不是稚子,哪裏會隻想著玩樂,出一趟門,難免會有奔波,我倒覺得待在府中怡然自得更好。”
姚眉也覺得如今這種平靜安穩的日子更好,她千瘡百孔的心已經受不得任何風吹草動了,母女倆一邊說話,一邊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