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獄之中,燭火閃爍,隱隱有哀嚎聲傳出來。
角落裏有稚子的談笑聲:“阿兄,樂遊山的活怎麼這麼快就完了,我想去做活,做活才有白麵饅頭吃。”
另外一個聲音老成一些:“因為我們通渠時就在貴人的必經之路上,差役們不敢克扣我們的口糧。”
“那看來貴人們也挺心善的。”
“嘁,若是真心善,就不會將我們關在台獄之中了。”
“阿兄,但是我聽他們說,爹爹是反賊,我們也是反賊,什麼是反賊?”
姒嫻靠在一旁的角落裏,聽著兩個幼子的談話聲,她眉頭緊皺,滿臉陰雲密布,瞪了一眼默不作聲的王晏清:“你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了搭上媯氏,你外祖一家可是冒了不小的風險。”
明明那兩隻白鷺都已經吃了王晏清的西番蓮,為什麼,為什麼最後竟然認了薑南星為主,若是沒有希望,一直生活在黑暗中,這日子也沒有那麼難熬,但是一步登天的機會眼看著唾手可得,卻又失之交臂,姒嫻都快瘋了,眼見著兒子依舊不言不語,她忍不住提到了聲音:“怎麼?現在成啞巴了,不是平涼第一公子嗎?你入了台獄這麼久,曾經那些傾慕你的小姐竟然無一人替你美言幾句,什麼第一公子,還不是看在你的爹麵子上才對你的謬讚!”
王晏清依舊不動如山地坐著,這些日子,他已經忍受了太多姒嫻的冷嘲熱諷,似乎入了這台獄,每個人都變了,就像那層人皮已經被撕掉了一樣,不僅是母親,還有兩個弟弟,對自己也不似以前那麼尊重,他根本懶得說話,一句話都不想說。
王晏清不想說話,姒嫻卻不放過他,甚至直接扯過他的身子:“說啊,你說啊,到底要怎麼辦?難道要在這台獄中待一輩子?”
王晏清的身子被姒嫻扯得晃動了一番,他轉過頭看向她:“不想待,你怎麼不去死?”
姒嫻突然瞪大眼睛,恍若沒有聽清楚一樣:“你說什麼?”
“你怎麼不去死?”王晏清提高了一些聲音,麵色猙獰:“若不是你整日在父親跟前吹捧,他會昏了頭嗎?我們會落到如今這個地步嗎?既然你不想過這種日子,那你就去死,死了一了百了難道不好嗎?”
“阿兄,你怎麼能這樣說娘親。”
“是啊是啊,娘親也是為了我們,若不是娘親,差役們還不知道怎麼欺負我們呢?”
說起這個,王晏清更加瘋狂,他想起了那些姒嫻被差役帶走的日子,恍若癲狂:“去死吧,你們都去死,死了就好了,全部去死。”
不僅姒嫻呆住了,就是兩個弟弟也呆住了。
王晏清卻猶不解恨一般,直接上手掐住姒嫻的脖子:“你去死吧,你別活著給我丟人現眼了,我不需要你的保護,你去死,去死,去死......”
“王晏清,你瘋了!”姒嫻拚命地掙紮,兩個幼子趴在門口大喊:“殺人了,殺人了!”
這邊的動靜驚動了差役,趕緊打開了門去扯王晏清。
王晏清卻像入魔了一般,三個人竟然都扯不開,直到一個差役大喊道:“王晏清,王晏清,王上召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