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氣彌漫在浴室裏,使整個空間都籠罩在一層霧氣中。
嚴茉透過薄霧看到鏡子裏自己紅潤的臉頰,腦海中回放起剛才蘇念握住她手的瞬間。
他的手厚實而柔軟,當他握著她的手時,似乎有電流在掌心流淌,那微妙的感覺依稀還殘留在她的指尖,讓她內心一陣悸動,臉頰也跟著變得緋紅。
蘇念還在辦公室裏嗎?她覺得自己的想法太奇怪了。
“為什麼突然對這個男人產生了興趣?”她自問。意識到自己的思維陷入了一種奇怪的循環。
她已經很久沒有在某個閑暇時刻,停下來,認真想一個人。這種突如其來的感覺讓她既甜蜜又恐慌。
然而,這些念頭像潮水一樣湧來一樣,不受她控製。
也許這隻是刹那間的感覺,並不代表什麼,她自嘲地想。
盡管如此,她還是覺得自己有些迷茫。
“蘇念現在在做什麼呢?他是否仍在冰冷的辦公室裏,思緒同樣迷離?”她再次陷入對他的思考,不由得微微皺眉。
她的內心似乎在追逐一種無法言喻的期待,一種她自己都無法解釋的心動。
就這樣胡思亂想著,她感到有些困,又有點莫名的小興奮,不由自主地哼起歌來。旋律中夾雜著她內心的糾結,讓浴室空間充滿了一種微妙的情愫。
等她從浴室出來,冉菲擔心地摸了摸她的額頭,“你沒發燒吧?在浴室裏唱了半小時的歌,有點反常,不,應該是超級反常……難不成你今天真的和那個富二代一見鍾情了?”
嚴茉推開她的手,“才沒有呢,今天真是丟臉丟到家了,又遇到那個蘇念,你說他怎麼就這麼陰魂不散呢,走哪都有他?”
冉菲瞪大眼睛,上下打量了嚴茉一番,似乎想從她的表情中探測出一點蛛絲馬跡,“我看你倆有點緣分,不,不是有點,是超級有緣。你要不要考慮一下他?畢竟他看起來也是風流倜儻、玉樹臨風……”
“你再胡說八道,小心我撕爛你的嘴。”
“小祖宗,我好害怕……”冉菲說這話時笑得花枝亂顫。
嚴茉的心情有些複雜,她試圖避開冉菲的調侃,但內心卻難以平複。蘇念的影子在她的心裏揮之不去。她想擺脫這份心緒,卻發現越是努力,越是沉浸其中。
回到臥室,她躺在床上,窗外微弱的月光透過窗簾灑在她臉上。
“或許冉菲說得沒錯,我們確實有點緣分。”她心裏暗自嘀咕著。
此刻,她太需要一些溫暖的東西來融化內心的冰冷,哪怕隻是虛構出來的溫暖,但這種情愫剛剛醞釀起來就被爸爸打來的一通電話給擊碎了。
“嚴茉,你媽媽骨折了。”
“媽媽骨折了?”她難以置信地重複著。
印象裏那個笑起來咯咯作響的媽總是無所不能,她還記得讀小學時的一次暴雨天,電閃雷鳴,仿佛天空都要塌下來一樣。
她和媽媽都沒有帶傘,一瞬間,衣服全濕透了。整個城市的排水係統癱瘓,腳下的水已經漫到膝蓋,每走一步都很艱難。
她小小的身體緊緊貼著媽媽,媽媽把她背在背上奔跑起來。
那個時候,她笑得好開心,覺得媽媽無所不能,就像超人一樣。
記憶裏媽媽的身體似乎是鋼筋水泥做的,無論遇到什麼困難都無法將她打倒。
爸爸的聲音裏帶著一絲酸楚:“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怕你擔心一直沒告訴你,其實骨折倒不是很嚴重,隻是這人長期躺在床上,心思就重了。
穆川結婚的事我們都知道了,她最近每天都對我念叨你,老讓我勸你回老家,大城市這碗飯也不是誰都能吃的,你又遇到這檔子事,可別再把年齡給拖大了。”
“那你把電話拿給我媽,我和她說說話。”嚴茉說。
“女兒找你。”她爸拿著手機,像是從客廳走到臥室的床邊。
“喂。”是媽媽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孱弱,缺乏活力。
“媽,你好點沒?”嚴茉問。
“我沒什麼大事,你早點回家待著,安安穩穩地守在我身邊,那我就放心了。”
“媽……”嚴茉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掛斷電話後,她訂了張機票,接著給蘇念打了個電話,請了三天的假。蘇念的回應略顯冷淡,隻是簡單回了一句“好的”。
這句回複中規中矩,禮貌周正,冷清疏遠,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猶如當頭一棒猛地讓嚴茉警醒,其實他們之間的關係遠沒有她想象的那麼親密。
回到家,爸爸做了一桌子的菜,媽媽也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從關了燈的房間裏走了出來,氣色看起來好了很多,臉上甚至還帶著笑意。
嚴茉展開雙臂抱住她,媽媽怎麼突然就瘦了,縮成小小的一團?抱著媽媽的身體能感覺到薄薄一層皮肉下裹著的骨頭,磕得嚴茉有些疼,當然主要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