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荒唐！”著玄衣纁裳的男子朝下方扔下去本奏折，“你們都看看，京中百姓都知道江北鎮遭匪一事，你們這些個朝廷重臣倒好，竟是對此聞所未聞啊。”
江恣正站於左側官員第一的位置，聞言一拜，躬身撿起周折一覽，眉頭皺起，“陛下，江北鎮千戶人口無一生還，事有蹊蹺，尋常匪徒百姓當是有還擊之力，臣請陛下嚴查。”
“江大人此言差矣，百姓無兵械，又未經訓練，如何同那些窮凶極惡殺人無數的匪徒爭鬥？”左側第二的續著長須的胖老頭站出來，朝前方一拜，悠悠轉身看向江恣正。
“陳大人所言不假，但，”江恣正收臥玉笏側身，直視陳甫，“陳大人沒想過這是一個鎮嗎？匪徒少則幾人，多數十人，可鎮有千戶人呐，數千人一人一塊石頭也砸得死這些人。”
江恣正轉身麵朝皇帝，“陛下，臣記得往年由兵部上報，所剿匪徒劫掠侵擾的都是些村子，今次江北鎮之事定非尋常匪徒所為。”
“張裴之。”唐煜看向右側的朝臣。
“陛下，江北鎮之事的確不同於往常匪徒之禍。”
“嚴查沂州府官吏，查明匪徒之禍，可有好的人選？”
一時，六部九卿無人答話，四麵看看。排在前麵的江恣正等人則一動不動。
江潛上前一步，“臣願往沂州府查明此事。”
江恣正抬頭，看向皇帝。
唐煜神色不變，看著江潛，“虎父無犬子啊，真真的年少有為，許了。”
“謝陛下。”
“既已無事便退朝吧。”唐煜起身離開。
江恣正離開之時慢了幾步，後轉身向一側而去，到了一處大殿，對著門一拜，“臣，江恣正，求見陛下。”
伏在案前的皇帝停下筆，似是料到他會來，神色沒有半點驚詫。
“陛下，”江恣正行拜禮。
唐煜上前攔住，“老師就你我二人在時無需行禮。”
“禮數不能廢。”
“唉，說了多次，老師也是從來不記得。”似無奈，讓人抬了椅子給江恣正，坐回案邊，“老師來，是為了晦隱吧。”
“小兒魯莽，”江恣正說了這麼一句就停了。
“老師清楚，晦隱聰敏沉穩，言行有度，魯莽，誰都可能，唯獨晦隱不可能。晦隱是絕佳人選。”唐煜看著江恣正，緩緩道，“老師該是放心的。”
“是臣老了，”江恣正歎一口氣起身一拜，“臣告退。”
勤政殿裏唐煜翻閱奏折的聲音不斷。
批著奏折，唐煜突然抬頭，“江家三女還未定親吧。”
沒等人回話，又一句，“封江家三女為，”想及一個人，“罷了。福安，什麼時辰了？”
“午時了，”福安公公回道。
她應當還未用，唐煜往前大踏步，“去皇後宮裏。”
惠姑正要出去安排飯食，瞧見皇帝的儀仗朝這邊過來了，趕忙回去，“娘娘，陛下來了。”
“陛下，怎麼來了，”陳愔愔正做著繡活，突然聽聞唐煜要來的消息，紮到了手，“嘶。”
指尖冒出綠豆大的血珠，紮得有些狠了，往日裏紮得輕些都一點點血。
拿著帕子覆在上麵擦拭著，正好被唐煜看見，“紮到手了？”握住她的手，“早便同你說過，莫要再做這些東西，自有下麵的人去做。”
“陛下用過午膳嗎？”
“還未。”
“陛下與臣妾一道用膳嗎？”
“自然。”
宮人送上數道美食珍饈，比往日陳愔愔午膳時用的多多了。
唐煜拉著陳愔愔一道坐在桌邊，“都下去吧。”
宮人陸陸續續退出，隻剩下帝後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