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星半闔著眼，眸中還含著惱人的醉意。
他走了過去，輕輕地拍了拍丹楓的肩膀，神色略顯迷離之態，語氣含飄忽不定之意。
“丹楓，我之前答應過你的。”沒頭沒尾的，應星說了這麼一句話。
但是，丹楓和丹恒都知道他的言外之意。
丹恒的心中還有些躊躇，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擔起改變曆史的因果。
如果飲月之亂並未發生，那麼丹恒還會存在嗎？過去會變成一匹脫韁的野馬，撒著蹄子奔向未知的遠方嗎？
丹恒拿不定主意
和時間相關的概念，從來都是一個永恒的偽命題。
如果飲月之亂發生了，丹楓會死去，那麼丹恒就會活下來；但是，如果丹恒活下來了，那麼他回到過去，阻止了飲月之亂，丹楓就會活下來；如果丹楓活下來了，那麼丹恒就不會活下來；如果丹恒不會活下來，那麼他就不會回到過去，飲月之亂會發生，丹楓會死去；如果丹楓死去，那麼丹恒就會活下來。
這麼一來，在容忍度為0的前提下，時間就陷入了一個死循環。
丹恒突然覺得驚懼。
如果死循環發生了，那麼最終的結果會是什麼？這個循環，會被時間長河摒棄。身處穩態的時間中的人們，也就永遠不可能認識到這一點，因為時間不允許認識到。
所以……
丹恒認識到了一個驚悚的真相，末王——逆時而行的生靈——祂一直在注視他。
祂費盡心思地挑選了這麼一個時間，不是為了讓他眼睜睜地看著悲劇釀成卻無能為力。
祂費盡心思地挑選了這麼一個時間，是為了讓他改變過去、使得這個時間從時間長河中剝離，變成一段獨立的時間長河。這個時間會無限地循環，就像是銜尾蛇那樣，看不到頭，也看不到尾，形成了一個完美的閉環。
丹恒既是當事人，也是局外人。是完成這個任務再合適不過的人選。
用通俗一點的話語來說，就是用剪刀從一根看不到盡頭的繩子上剪下一小段，首尾相接地打一個死結，環在一起。
想到這裏，丹恒的腦袋突然嗡鳴了一聲，就像是黃鍾大呂般敲響。
他想，他知道自己要怎麼做了。
丹恒相信自己的判斷。
那麼，接下來的時間切片，就是步離人入侵塔拉薩行星，雲上五驍一舉成名。
這個時間，恰到好處。
丹恒的心情一下子就輕鬆了起來，嘴角不由得浮現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不過，我還是要稍微計劃一下的。”他這麼想著，絞盡腦汁地翻起了丹楓所剩無幾的記憶和在幽囚獄裏看到過的仙舟的編年曆。
“我好像記得，在塔拉薩行星和步離人的決戰，仙舟聯盟損傷慘重……”他托著下巴，沉思道，“雲上五驍就是在塔拉薩一役中一舉成名的……”
那麼，改變曆史，就從塔拉薩一役中開始吧。
丹恒輕快地想到，很快就在心中開始構思起了計劃。他改變不了步離人入侵一事，但是他也許可以改變塔拉薩一役的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