蜿蜒的盤山公路上，軍車內，兩人沒有說話，氣氛低沉...
隻有汽車的轟鳴聲，以及樹林被風吹動的沙沙聲。
和時不時傳來的妖獸嘶吼，在這條路上回蕩著。
仿佛沉默了一個世紀，最終白鬆偏頭看了一眼副駕駛的楊燁。
“燁子...你...”
沒等白鬆說完，楊燁緩聲打斷，“白哥...我懂，隻是身為兒子...我...”
後麵的話沒有再說出來，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楊燁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白鬆嚅了嚅嘴唇，想要說些什麼安慰的話，但是...說不出口，也不知道怎麼說...
“唉...”
一聲歎息，白鬆踩住油門，加快速度駛離...
山林間，隱約的獸吼聲傳來。
楊燁拿出張老那裏得來的回複藥，自己塞了幾粒，然後遞給白鬆，“白哥，接下來...應該還不太平。”
白鬆點點頭，伸手接過，同樣服下幾粒，“放心吧，隻要我不死，一定會保護你的！”
“不用了白哥，我能照顧好自己。”
楊燁緩聲說著，摩挲著手中的軍功牌以及...那個小U盤。
想對自己說，卻說不出口的話嗎？
楊燁深吸一口氣，將U盤塞進內兜裏，然後看著軍功牌怔怔出神...
裏麵...可都是父親常年以來積累的戰果啊...
“燁子！”
忽然，白鬆驚呼一聲。
楊燁回神，當視線看到前方的拐角的車輛殘骸時，瞳孔猛的一縮！
“是營地的車！”
白鬆猛踩油門，衝到殘骸旁，楊燁想要打開車門！
“別著急！”
白鬆迅速說著，然後打量周圍的環境...
沒有什麼異常的聲音，確認暫時沒有危險之後，這才對著楊燁點點頭，“可以了！”
說罷，兩人迅速下車。
看著燃燒的車輛，兩人心中頓時沉了下來。
被烤製有些焦黑的泥土中，沾染著濃稠的血液...
而在車輛的側方，還有一隻斷腿和一截手臂。
看著殘留的製服，白鬆胸腔中滿是悲傷...
是營區的兄弟啊！
兩人對視一眼，然後快速在附近找了起來，試圖找到生還者！
但是尋了一圈，沒有找到任何人，隻有地麵上那被拖得長長的血跡以及...五道...指印！
白鬆的胸口劇烈起伏，眼中怒意暴起！
該死的畜生！
看樣子...是直接拖著活人進入了樹林中！
楊燁跑過來，看到地麵的痕跡之時，心中一痛，仿佛能感受到戰士死前的那股絕望的掙紮。
兩人對視一眼，順著拖拽的痕跡，進入樹林中。
在一處灌木叢中，一條染血的腿裸露出來，兩人一驚，快速跑過去！
扒開灌木叢，眼眶瞬間泛紅！
隻見戰士的屍體已經被啃得麵目全非，胸口直接被刨開，內髒留了一地。
身上全是撕咬的痕跡！
“呼！！”
深吸一口氣，白鬆緩緩閉上眼睛，不忍去看。
“燁子...送一下吧。”
“好。”
楊燁聞言，手指竄起一束火苗，然後緩緩蹲下身，點在那淒慘至極的胸膛上，“放心，我會...給你報仇！”
輕喃一聲，火光瞬間將屍體包裹。
待屍體焚燒殆盡，白鬆和楊燁吐出一口濁氣，然後轉身回到車裏...
但是接下來通向昌都城的公路上...
淒慘的畫麵再次狠狠震顫著兩人的內心...
從營地車裏的軍車、沿途鄉鎮車裏的民用車...
全部支離破碎，泛著火光...
地麵上全是斷肢，血痕，以及殘破不堪的屍體...
白鬆和楊燁兩人甚至在路上碰到了很多熟悉的戰士...
但...
無一例外，已經全部殞命。
楊燁不斷重複著同一件事情...
那就是...下車，焚燒，上車...
短短的幾公裏路程，楊燁已經不知道自己焚燒了多少具殘破的屍體...
原本悲痛的心情在這一次次焚燒中，變得平靜下來...
宛如一個平靜如鏡麵的湖泊，沒有任何波瀾，眼神也逐漸失去了光彩。
在將這一處最後一具平民的屍體焚燒之後，楊燁終於忍不住哇的一聲吐出來！
全是酸水！
“燁子！你怎麼樣了？”
白鬆焦急的繞過來，扶住楊燁，眼神中滿是心疼之色。
這也才是一個還未成年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