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頂峰後山的一個幽靜峽穀中,坐落著一個小小庭院,院子裏僅有一間茅屋和一棵歪脖子桃樹,桃樹枝葉稀疏,零星掛著十來個醜桃。
樹下一個須發花白的老農坐在小凳上喝著大碗茶,斷了半截壺嘴的破舊茶壺擺在腳邊。
江小蓉站在老農麵前,嘖嘖數落:
“師父啊,我送給你的‘雪嶺春尖’你就用這破茶壺沏?還拿個大碗喝?這可是一年才產出三斤的極品貢茶呀!你這簡直就是牛嚼牡丹!”
“哈哈,小蓉兒,你什麼都好,就是脫不了這些俗世中的花哨規矩,喝個茶都那麼多講究,縛手縛腳的,多不暢快!”
“每次說你,你都這麼多歪理,你好歹也是宗門泰鬥,多少該注意一下形象嘛!”
老農將大碗放在地上,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胳膊腿,歎惜道:
“我這裏常年就那麼幾個人會來,哪兒需要注意什麼形象?就算是你這小丫頭,不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嗎?說吧,又惹什麼麻煩了?”
江小蓉一跺腳,嬌嗔道:
“看你說的,人家就是想來看看你,哪有惹什麼麻煩了!”
“哦,是嗎?那誰在外院差點跟人家大長老打起來了?”
“哎呀!什麼事都瞞不過你,一點都不好玩。”
江小蓉故作生氣的嘟著嘴,漂亮的大眼睛不時偷瞟向老農。
這老農正是占據鑒心人榜榜首長達五百多年,名震天下的一代宗師曲遠峰,而江小蓉則是他最小的一個親傳弟子,十分溺愛。
曲遠峰天資卓絕,生性灑脫,年輕時叱吒風雲,做過許多驚天動地的大事,以至於他的名字在整個修行界都有如圖騰,近百年來他已很少過問宗門事務,大多數時候都獨自待在這個小山穀裏。
“好了,收起你那點小心眼吧,師父我五百多歲了,還能看不出你想要幹啥?”
“哎呀,師父,你就不能裝著什麼都不知道嗎?讓人家也有點成就感好嗎?”
“好好好,小蓉兒最聰明了,師父還真有些事要問問你呢。”
江小蓉眼睛一亮,喜笑顏開:
“真的?你不是為了哄我開心吧?”
“你師父又不是神,哪能什麼都知道,說說你對那小子的看法吧。”
“哼,還能有什麼看法,他連您的記錄都破了,又能夠將玲瓏寶塔的器魂湮滅,肯定是千年難遇的天才囉。”
“嗬嗬,你既然知道那器魂是被他湮滅的,為何還這般與左清遠作對?”
“師父你好賴皮呀!若不是你叫我多關照他,我又哪會這麼多事?為了救他,人家還被那左清遠震傷了呢!”
江小蓉一臉委屈的抗議,可曲遠峰越是見她如此,便越是開心。
“這個左清遠,竟然敢傷到我的寶貝小蓉兒,要不,師父現在就去滅了他,給你出氣!”
“這還差不多,不過,我可沒這麼小心眼,你還是告訴我,這個何易辛到底是什麼來頭?為何你和宗主都這麼在乎他?偏偏又搞得神神秘秘的……”
關於何易辛,江小蓉原雖隻接觸了短短幾次,可心中的疑惑卻越來越深。
本來她並不打算去蒙學苑做教習的,可有一天宗主忽然來見師父,而她正好也在,宗主與師父傳音交流了一會兒後,師父居然露出了難得一見的激動神情。
這讓她好奇不已,師父修為高深,道心堅韌,這世上已難有什麼事可以讓他思緒動蕩的了,到底是什麼事有這麼大的衝擊力?
宗主離開後,師父在歪脖子桃樹下轉悠了好半天,無論她怎麼詢問,總是沉默不語,最後,便讓她去接取這屆蒙學苑教習的任務,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幾天前,師父又把她叫來,告訴她一個名叫何易辛的弟子會來蒙學苑修習,要她多花些心思幫助此人打牢基礎。
一番追問下,師父隻說何易辛剛打破了他在鑒心人榜上的記錄,並且還在明焱山擊殺了不少炎魔,是個難得的天才,所以要好好培養。
她覺得這也合情合理,可師父接下來的交待,讓她一下就產生了懷疑,師父讓她對這些事要嚴格保密,特別是打破他記錄的事,更是不能外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