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徵宮宮遠徵說該用晚膳,但我並不覺得餓,便回了房間。他以為嚇到我了也沒有多說什麼,便讓我走了。

回房後我換了身衣服,帶的衣服不多,想到今日寒冷,便挑了最厚的一件穿上,但時菡閣冬日裏沒有宮門冷,饒是我穿上了最厚的衣服還是覺得有些泛冷。

仆人送來了甜湯,說是宮遠徵讓人送來的。

許是見我不用晚膳便讓我喝些甜湯,他倒是細心。同第一晚相比,變化可真大。

一碗甜湯下肚我已不覺寒冷,去院子裏練了會兒劍後更是渾身發熱。這會兒天已黑下來,我一時無聊便去找了宮遠徵。

他在臥房裏研究他的暗器,見我來了便喚我先坐會兒。

沒有鳥聲隻有點點水聲,整個房間,不,是整個徵宮都透著無盡的寂靜。耳邊最響的聲音便是隨著他的動作而泛起的鈴鐺聲。

“你為何要在身上綁鈴鐺?”我撐著下巴看著他認真的模樣忍不住問道。

他眼皮動了動,隻道:“我喜歡聽鈴鐺的聲音。”

可我卻不這麼想。

“是因為你這宮裏太靜了嗎?”

他聽後手滯了一瞬。

“宮遠徵,你孤單嗎?”

“……”

許是被我說中心事,他久久未語。正當我放棄的時候,他抬頭對我笑了下。

“何來孤單一說?我有哥哥,也有姐姐。”

可我卻覺得他笑得牽強。

“可這偌大的徴宮人很少,仆人一般也不出現,除了你去角宮找角公子,你好像並沒有能說話的人在身邊。”

“哪有。”他不承認。

我起身看向他的窗,“你這窗外的景觀倒和我家中房間的景觀很像。此處我也放了樹景,有流水,但與這不同的是我那裏有花、有鳥。”

我想起什麼似的有些欣喜地對他說:“宮門最大的花市在哪?”

他停下手中動作,“在宮門外靠河處。”

“你陪我去一趟怎麼樣?”

他想也不想就拒絕我。

“不行,我是徵宮人,隻有我哥可以隨時出宮門。宮門有規定,不可隨意出宮門。”

我有些遺憾的撇撇嘴,在宮門倒了一些時日一次都沒出去過,來時經過那些集市就覺得熱鬧有趣,當時便想有機會一定要來好好逛逛。

見我掃興的模樣他有些動搖的說道:“但如今我哥不在宮門……”

我眼中重燃希望,笑著湊到他麵前拉住他的胳膊。

“角公子不在你就破例帶我去看看嘛!我在宮門憋了這麼久每日無趣得很。”

他見我這副樣子又開始故作矜持,他輕咳一聲,“容我考慮考慮。”

“啊?你就帶我去看看嘛。”我想到什麼露出狡邪一笑。

“嗯?好不好嘛,遠徵哥哥?”

他瞪大雙眼看向我,我一副笑眯眯的樣子,他終是敗下陣來,連連說好。

我得逞後心滿意足回到原先的位置,剛剛離得近,聞到了他身上的藥香味,要是屋子裏再多點花香味就更好了。

宮遠徵放下他那些暗器,見我似是愉悅的樣子。他忍不住問我:“你從小是如何長大的?”

“啊?”我疑惑。

“我是說,往日見你二哥對你關懷有加,想必你從小過得很幸福。”

我點點頭。“從小隻有爹爹對我嚴格了些,但說實話也算不上特別嚴格,隻有被抓住偷懶和偷溜去玩的時候爹爹才會訓我,無非也就是讓我抄抄書或者多練會兒功。我大哥性子好,有耐心,及冠後為了閣中事物倒是經常出去,回來後便給我講自己一路上的所見所聞。二哥性子急些,但怕我爹爹,因為爹爹罰起他們來就不像對我這麼鬆快。還有我娘,她是我見過最溫柔的女子,我的琴棋書畫還有做飯都是我娘教的。他們都很愛護我,所以我從小過得都很幸福。”

宮遠徵眼裏很是羨慕。

“真羨慕你。”

我聞言看向他,想起之前看過的關於宮門之事的文本上寫過,宮遠徵幼年便成了孤兒,從小跟在宮尚角身後長大。

我懊惱方才不該那麼說,我給他倒了杯茶,他應是看出我的懊惱,輕輕笑了下。

“無妨,你過得幸福是好事。”

我摸摸鼻子,訕訕一笑:“你哥哥…也很疼你啊,還有商姐姐和執刃他們。”

“小時候我哥忙著宮門事務,我便專心製毒研究醫理,他們都說我是個沒有心的毒娃。”

“才不是!”我聽了有些生氣,“那些人懂什麼,他們又不了解你,你做的毒那麼厲害,他們幾輩子都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