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回了徵宮,我服下了藥,有一滿關山在,傷口會比其它藥物服下後恢複得更快。聽聞我受傷紫商姐姐便來看望我,還給我帶來外麵那些好吃好玩的。

我們一起在屋內喝茶時,紫商姐姐忽然話鋒一轉,問起了宮遠徵。

“遠徵馬上就要及冠了,昨日雪長老還在同宮子羽說,現下宮門人丁稀薄,該把為遠徵選新娘的事提上議程了……”

宮紫商說完便悄悄看我的反應,見我聽到選新娘幾字後端著茶杯的手一滯。

“其實…也不必大費周章的從外麵送來新娘,我瞧著,宮門內就有現成的。”

聽出她的打趣後我忍不住皺了皺眉,但臉上已是忍不住掛上了笑意。

“姐姐……”

宮紫商見我的反應笑得更厲害,“妹妹,現在整個宮門都知道宮遠徵滿心滿眼都是你,我見你們都心悅對方,不如讓宮子羽出麵向時菡閣提親,早日成全你們二人可好?”

“姐姐別笑話我了,況且宮遠徵還沒有及冠呢。”

“無妨無妨,也就還有一月了,到時候徵宮有了主事的夫人,宮遠徵肯定嘚瑟得很。”

我心中自是願意,但將我和宮遠徵的事擺在明麵上來說自然也是不好意思的。所以我忙岔開話題。

“姐姐,那你和金侍衛的婚事定在何時啊?”

聽我提起了金繁,宮紫商更是樂嗬嗬地笑,她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目光炯炯的看著我道:“已經開始籌辦了,就定在下月初。”

“當真?”我忍不住替她開心,他們二人總算要修成正果。

“我等這一天等了許多年,一想到金繁就要做我的夫君,夜裏做夢都在樂嗬!”

我們笑成一團,女子能心想事成的嫁給自己心悅之人,自是一生中頂頂的好事。

夜裏我提燈去醫館,宮遠徵正專心守著正在熬煮的毒藥。見我來了他替我倒了熱茶,問我用過晚膳沒有。

“和紫商姐姐一起用的。”

“也好,我不在的時候紫商姐姐能陪著你你也不會覺得孤單。”

“哪有那麼容易覺得孤單。”想到紫商姐姐說即將與金繁成婚的事,我便忍不住與宮遠徵說起。

“這是宮門近來最大的喜事,肯定會好好操辦,我就怕紫商姐姐成婚當日歡喜得暈過去。”

毒舌如宮遠徵,我被他逗笑,“你總是這麼打趣紫商姐姐,小心她憋著大招報複回來呢。”

宮遠徵不甚在意,“我才不怕呢,最多……”他似說非說的看了我一眼。

“最多如何?”

見我追問,他停下手中動作,在我麵前坐下,定定地說:“最多拿我的婚事說我罷了。”

我們二人好似都明白對方的意思,都默契的沒有說話,他摸摸茶杯,我喝喝茶,空氣中彌漫著一絲情意。

“對了,”他率先開口打破這份沉默,“我今日聽我哥說,你大哥已經離開了時菡閣去了林藥師的家鄉漯鎮調查林鳶。”

我心下一滯,不知為何覺著心慌。

“林鳶……”正思索著,侍衛進來通傳,說林鳶已經被擒,宮尚角請我和宮遠徵一同前往長老院。

我們對視一眼,皆迅速起身。

到了長老院,二位長老還有宮子羽金繁宮紫商宮尚角都已在殿內。林鳶被綁著跪在殿內。

我向眾人行過禮後便開始打量起林鳶,倒是與林藥師長得很是相像。

“方才已經審過,對於行刺長寧和時菡閣大公子的事,她都承認了。”宮子羽對我說道。

我向他點點頭,忍不住走到林鳶麵前向她問道:“我閣中其他三位藥師現下如何了?可有性命危險?”

宮遠徵也跟在我身邊上前,害怕林鳶傷害到我。

林鳶聽到我問她,緩緩抬起頭,極是厭惡一般。

“你們死到臨頭還關心那三個老東西做什麼,他們嘴硬,據不肯說出一滿關山的研究,所以已經死了兩個了。”

“什麼?!”聽到她的話我隻覺心悸,宮遠徵扶住我的手,我聽見他對林鳶說道:“我徵宮的毒藥隨時為你準備著,你最好所說皆為實話,若有一字為虛,定要讓你生不如死。”

林鳶嗤笑一聲,“我既已落入宮門之手,便沒打算活著出去。就算你們不殺我,無鋒也不會放過我。”

“那你為何還要為無鋒賣命?”我問道。

“因為無鋒能為我報仇。”她雙眼透著怨恨與不甘,“我娘帶著我在漯鎮受盡白眼,十年前含恨而終時嘴裏都還念叨著林為峰那個畜生的名字!我差一點就死了,無鋒的人救下我將我帶了回去,他們教我一身武藝,還告訴我,林為峰為了那些虛名拋棄我娘去了時菡閣,時菡閣用一滿關山留住他,並威脅他如果不好好研究一滿關山就殺了他。那麼多年他都沒有去看過我娘一次,他根本就不在乎我娘的死活!”

“那他知道你的存在嗎?”我問道。

“靳閣主來信說已查明原來這些年林為峰一直暗中派人查林鳶的蹤跡,隻是一直沒有消息。”宮尚角道。

“你不知道無鋒在騙你嗎?”宮紫商聽後忍不住對林鳶說。

林鳶似是不在乎一般。

“無鋒的手段我自是知道,為我報仇也不過是有利可圖,我什麼都不在乎,隻想手刃仇人。”

宮紫商蹙眉:“可他是你的親生父親。”

“我沒有這種父親!”林鳶怒吼,“我隻有我娘一個親人!她死的時候我就立過誓言,一定要殺了林為峰讓他在地府裏向我娘謝罪!”

“那你為何次次對時菡閣下殺手,不僅是我,還有我大哥。”

林鳶不屑的斜睨我一眼,“你們這些江湖門派個個虛偽,林為峰為時菡閣做狗,研究那個什麼破一滿關山,無鋒偏就要一滿關山。噢對了,無鋒抓走的那三個老頭,都是先後被林為峰騙出去,不然無鋒不會那麼輕易得手。他們倒是對時菡閣忠心,寧死不肯說,所以無鋒一怒之下就把他們殺了,隻留了一個最老的。”

我忍不住在衣袖下將手緊緊捏成拳,那三位都極好的長輩,聽她所言應是秦藥師還沒有遇害,我氣極呼吸也急促起來,宮遠徵擔心的捏了捏我的手,我看了他一眼,搖搖頭示意他不要擔心。

“對了,昨日同她一起刺殺我的男子呢?”我對宮尚角問道。

“已經死了,你的暗器上有毒,找到他們時,那男子早已斷氣多時,而她就暈死在他旁邊。”

我再看向林鳶時她已經猩紅著雙眼對我怒目而視。

“他是你什麼人?”

林鳶的臉抽搐著,淚水奪眶而出。

“從我入無鋒受訓時,他便護著我,他是我的寒鴉,若不是你,他不會死得那麼痛苦!”她向我哭嚎,宮遠徵側身攔在我麵前,對她說道:“關長寧何事,是你們刺殺在先,這一切不過咎由自取罷了!”

林鳶怒極,但又忽然想起什麼似的,開始大笑起來,她的臉上掛著淚,麵目十分可怖。

“哦對了,之前殺你大哥不成,可如今,隻怕他也活不久了。”

我聞言心頭一緊,上前掐住她的下巴讓她正視於我。

“你這話是何意?!”

她看著我緊張萬分的模樣,心裏隻覺痛快,我看著她一字一句的吐露著,卻字字好似利刃紮在我心。

“漯鎮早已布滿了無鋒殺手,你大哥不是要去查我嗎,上次失手,這次,定要他有去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