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了一夜的路,我隻覺渾身疲倦不已,季延喬瞧著也是累了,眼見快要抵達舊塵山穀,我們也終於乘上了入山穀的小舟。
一路我們並未多言,我身上的傷口愈合得不錯,隻是心裏總有些不安。
快到的時候,我忍不住裹緊了身上的外衣,這樣冷的天,凍的我鼻子通紅。
不遠處的岸邊站著幾個人,瞧模樣好像是宮門裏的侍衛,我連忙拍拍在打瞌睡的季延喬,有些激動的說:“你快看,那好像是宮門的侍衛,他們一定是知道我們來了!”
季延喬揉揉眼睛看向我指的方向,“是挺像侍衛的。”
一想到就快要見到宮遠徵他們我心裏的陰霾就一掃而淨,臉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正當我們離岸邊越來越近的時候,船夫卻突然扔下手中長杆,從腰間掏出一柄長刀,直直向我襲來。
怪不得總覺得不安。
我側身躲過他的襲擊,左手握住他持刀的手腕,飛身繞至他身後,一拳打在了他臉上。他後退兩步,迅速從腰間摸出響箭,響箭飛上天空發出信號聲,沒想到從水裏躍出七八個身著黑衣的人。
“壞了,又是無鋒。”我回頭對季延喬說道。
季延喬眉頭緊鎖,已經準備進入迎敵狀態。
他們飛身上船,直接向我們發動進攻,這船不大,打起來處處受限,所以我要把他們引到岸上,所幸離岸不遠,我躲開一個無鋒的進攻後立刻飛身向岸邊而去。季延喬也緊隨其後。
“長寧姑娘!”果然是金複,他立刻抽刀護在我身前,我同他點點頭,迅速進入戰鬥。
這次來的人功力都遠勝之前幾次,季延喬的後背已經挨了一刀,我也抽不開身,身邊還有兩個人在糾纏。打鬥間看見金複也發出了響箭信號,宮門想必很快就會有人來支援。
“姑娘,你先去宮門,這邊我來拖住,徵公子還在等你!”金複解決掉一個人後迅速對我說著。
我搖搖頭,我不能獨自離開,季延喬還在這。
這些人打起來都毫不顧忌自己的性命,打法都帶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意味,就像瘋了一般。我的招式對上這些瘋子隻能守卻攻不了。
季延喬也看出他們的打法,緊蹙著眉,索性下手更重。
打鬥間我的傷口裂開,鮮血染紅我的後背,再加上這兩日沒怎麼進食,我開始有些撐不住。
擋下麵前一刀,身側又是一刀,我迅速將他們擊殺,接連放出暗器,可每動一下後背的傷口就撕裂般疼得我眼淚都快要流出來。
當另兩人欲從季延喬後背偷襲他時,我忙喊了他一聲,他回頭反應迅速的躲開,我見他無事便放下心來,卻沒想到就是這一刻的疏忽,一把短刀迅速插入了我的右胸。
那一瞬我還未感覺到疼痛,眼前女子麵帶挑釁的看著我,我嘴裏的鮮血不可控的流出來,我手裏的暗器同時擊入了她的頸間。
我身體不可控的癱軟下來,倒下去的那一刻,我看見宮門的人趕來了,為首的少年和我夢裏的臉一模一樣,我聽見他的鈴鐺聲,但是我的眼皮好沉,他還沒來到我的身前,我便失去了意識。
……
宮紫商方才讓人帶著幾盆蘭花去了徵宮,這些蘭花她給宮子羽宮尚角宮遠徵這三個弟弟一人一些,好不容易得來的珍貴品種,自然是要和弟弟們一起分享。
從徵宮出來,她想起今晚自是要早些入睡,反正都到了徵宮,醫館也不遠,便去醫館拿些現配的安神湯。可誰知剛走到醫館門外就看見宮遠徵抱著渾身是血的我疾步跑來,身後跟著金複和一個不曾見過的男子,以及一些侍衛。
宮紫商連忙跟著跑了進去,看見宮遠徵將我放在床上,讓醫館的人快拿來山參和止血的藥。
“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啊!”宮紫商嚇得要死,見我臉上已無半點血色,胸前被血染得看不出衣衫本來的顏色。
宮遠徵回頭對著季延喬金複說道:“除了我之外的男子都出去。”
季延喬和金複點點頭,知道他們在不方便,便立即關上門退了出去。
“姐姐,你幫我按著長寧。”宮遠徵又對宮紫商說著,他的眼圈通紅。
宮紫商不敢耽誤連忙上前按住我。醫館的人將藥在一旁放好,隻留了兩個女子在旁幫忙,其餘人也都退了出去。
宮遠徵顧不得其它,剪開了我胸口的衣服,他將山參放入我嘴中,但我已經昏迷過去根本咬不住,他便拿出自己的藥袋,喂下我一顆藥後,準備將我胸口處的短刀拔出。
宮遠徵的手有些發抖,他急促的呼吸聲不難看出他的緊張和害怕。
他深吸一口氣,極為小心的緩緩將短刀拔出,一瞬間我胸口噴出的血液在他臉上留下印記,此刻也顧不得男女有別,他用下藥粉便幫我按住傷口。
可我好似沒有生機一般,沒有一點反應。
宮遠徵替我把脈,我的脈搏已經沒有一絲波動,他難以置信的看向我,宮紫商見宮遠徵一臉震驚,心下也道不好。
卻沒想宮遠徵突然對宮紫商說讓她來幫他按住傷口,宮紫商剛按好,宮遠徵便衝了出去,再回來時,手中拿著一個方正的小盒子。
當他打開盒子時,出雲重蓮赫然浮現在眼前。
“遠徵…這是你最後一朵出雲重蓮……”宮紫商忍不住說道。
“管不了那麼多,沒有出雲重蓮長寧活不過一刻鍾的。”
而另一邊,宮尚角宮子羽聽聞我遇襲重傷也立刻向醫館趕來。
宮子羽疾步走在前,身後跟著金繁,宮尚角與宮子羽在醫館外遇上。
“我聽說無鋒又襲擊了長寧,沒想到他們膽子這麼大,竟敢在宮門搞出這麼大動作!”宮子羽一邊走一邊咬牙切齒的說著。
宮尚角亦是慍怒的模樣,“已經派人去追逃走的無鋒了。”
當他們趕到時,宮遠徵已經給我服下了出雲重蓮,他們聽說宮遠徵將最後一朵出雲重蓮給了我,心下不免驚訝,但足以證明我在宮遠徵心中的分量。
他們站在門口聽金複詳細的講當時的情況,宮紫商推門走了出來,手上都是血。
“紫商,你還好嗎?”金繁立刻上前關切的問道。
宮紫商還在後怕,說話都有些哆嗦。
“我沒事,隻是長寧她……太嚇人了,那血怎麼也止不住,染透了一條又一條帕子,我捂也捂不住……”說話間她的眼淚奪眶而出,金繁心疼地將她攬進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