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鏡越是這樣,他才越覺得不對。
他離開這裏,和江鏡的上一位醫生溝通,最後對警方道:“病人表麵上配合,內心其實非常抗拒。說實話,除非他自己下定決心要治療,否則我們做再多次催眠,或者給他吃再多藥都沒用,因為,他的心理防線太堅固了。”
大師用手比劃了兩下:“就像一個鐵水澆築的牢籠,密閉的,沒有一絲縫隙,另外兩個人格被他關在裏麵,在他心性猶固的時候,他們的聲音傳不出來,就像睡著了一樣。”
“當他意誌薄弱時,牢籠有了縫隙,他們才能出來,你爭我搶的爭奪主動權。”大師揉了揉太陽穴,回歸話題,“他的牢籠可比別人結實太多倍了。”
警察聽了覺得很無奈,所以,他們隻是在做無用功,必須要讓江鏡自己產生願意治療的決心,才能成功。
他們倒沒想到,江鏡演技也太好了,之前那麼一副非常樂意治療的樣子,誰能想到他一直在騙人啊。
大師看向從公安局外麵走進來的一抹身影,笑了一下,“我想,有人能讓他妥協的,隻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
外麵在下雨,唐挽撐傘走來,簡單的黑衣、透明傘,竟然有種緩緩暈開的水墨畫既視感。
大師對孟隊道:“不用再找我了,我是指在江鏡願意之前,接下來就交給他們吧。”
孟隊點頭,送他離開,而後帶唐挽進來。
“江先生的情況挺好的。”他笑道,“早上的時候讀了一本教育讀物,還手寫了感言……”
唐挽跟著他走到江鏡的拘留室外,抬眼一看,隻見江鏡坐在鐵柵欄後麵的鐵椅子上,麵前就是一張桌子。
他似乎已經完全清醒了,全然沒有昨天的狠戾,頭發全捋到後麵,露出深邃英俊的眉眼,含著幾分笑意,氣質甚至比以往更加得體從容。
看見她的時候,好像有什麼薄薄的、不近人情的浮冰悄然融在水裏,隨之而來的是眷戀的愛意,在那雙幽深的眼睛裏,濃鬱得宛如暗紅的幽火,刻骨又黏稠。
唐挽坐下來,注視了他一會兒,沒急著打開飯盒,而是伸出手想安撫地摸摸他的臉,“江鏡……”
她的手還沒碰到他的臉,就被他握住了,然後抓在唇邊親。
“……”唐挽無奈地看他一眼,叫他:“老公,好了,看見你這樣子,我都覺得白擔心你了。”
“我什麼樣子?”
唐挽抽回手,咬唇瞪他一眼,“無賴樣啊。”
江鏡笑意加深,唐挽也垂眸笑了一下。
這裏似乎不是公安局,而是每一個平常的家裏。
“還沒吃午飯吧,我給你熬了湯,還做了兩道菜。”
江鏡訝異:“挽挽,你親手做的?”
“當然。”她拿出來,從柵欄裏遞進去。
江鏡心間霎時間溢滿了溫情,又是心疼又是歡喜:“下次不用自己做,你能來就好。”
唐挽揪了揪手指,嗯嗯兩聲,想坦白跟他說湯做得不好。
還沒來得及說呢,就見他直接喝了一口。
江鏡停頓了一秒,吞了下去,笑道:“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