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蘇愫的表態太堅決,又或許是羅非自己不願過來麵對蘇愫。
那天之後,他真的沒再出現在蘇愫麵前。
不過蘇愫也沒有心力再折騰了,她按時就餐,按時休息,並不像之前那樣用自己的健康來威脅羅非。
心裏隻期望著康奈快點找到她,又或是達萊的皇室管理局快點找過來。
反正不管是誰,隻要讓她快點脫離這個被羅非控製的環境就行。
羅非約莫能猜到蘇愫心裏的想法。
他盯著艦船舷窗外血族和柏德雀人的艦隊標誌,心裏波瀾不驚,知道該來的終究會來。
他仍然不後悔自己的一切決定。
不管是強迫蘇愫,還是擄走血族,亦或是跟柏德雀人與虎謀皮。
隻是這次,估量了一下己方的戰力,他對突破重圍並不抱太大的希望。應該說從一開始,他對這次危機並不太積極。
結局最壞不過如此,他們也不見得敢殺達萊的公爵,皇帝的親子。
他可以出麵縱橫,擺出利益和條件,周旋之後,脫身是不成問題的。
返回達萊後,他會降爵,但也隻是降爵,如果他想,恢複以往的地位也不會太難。
唯有蘇愫,隻有蘇愫,依舊排斥,依舊厭惡他。
康奈還活著,她本就心心念念都是他,他成功回來,她更是連看都不會看他一眼了。
屆時他該怎麼辦呢?
重新布局,重新設計奪走她?
然後又在她的排斥和厭惡中自我懷疑自我消耗嗎?
尤其,他已經踏出了那一步。
“是,沒錯;跟你待在一個地方我都覺得惡心;不用這副樣子出現在我麵前,你不會以為我會因為你受傷了心疼你吧,那都是你活該。”
“你放我走吧,那天發生的事情,我就當沒發生過,我們彼此忘記,好嗎?”
回想起蘇愫對自己說過的話,羅非心口一陣麻麻木木的鈍痛。
他遲鈍地撫上自己感到麻木的地方,完全忽視了下屬請示的聲音。
“殿下,殿下, 東經34.78,南緯78.56方向,檢測人工蟲洞波動,有不知名艦隊正在跳轉接近。”
心急如焚的可憐下屬,重複兩三遍,這句話才堪堪入了羅非的耳朵。
“現有能源不足以開啟蟲洞逃脫,即使開啟後也會被血族和柏德雀人的聯合軍打斷的,我們現在該如何是好呢?殿下?”
羅非仍然心不在焉,“你覺得不知名艦隊是哪來的?”
下屬一愣,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開口,“可能…是達萊的艦隊。”
管理局已三令五申,殿下一直置之不理,派出軍隊強行將殿下帶回達萊的可能性最大。
“既然你已經有了猜測,那還怕什麼。”羅非語氣淡淡的,“別跟血族和柏德雀人糾纏,在達萊艦隊到達之前拒絕登艦,能做到嗎?”
下屬精神一振,立身行禮,“是!”
無關人等離開之後,羅非仍舊看著不遠處的炮火失神,不知過了多久,他才邁步走動了兩步。
太多的東西在他的腦子裏轉悠,最多的仍然是關於蘇愫的。
以為她死了的時候,絕望痛苦瀕臨崩潰。
現在被她拒於千裏之外,就是漫長麻木又源源不斷的悶痛。
就好像有個人在他的心口一直用把刀在割著,無法痊愈也無從治愈。
論及痛快,還不如她死了的時候。
那時候即使她死了,至少他不卑微懦弱。
羅非的眼睫輕顫,微微抬起了自己的頭。
他看向自己空無一物的雙手,像是突然有了一個決心。
蘇愫窩在了書房,那天的爭吵之後,她便經常待在這裏打發時間。
羅非倒也不過來打擾。
懸窗外的戰火,她其實也有感覺,不過她一直不放在心上,放在心上又如何,她也不能左右戰局。
隻是似乎今天格外激烈一下。
窗戶外一直明媚穩定的陽光微微閃了閃,蘇愫將視線從書頁上離開,起身走到了窗戶麵前。
還不等她探究出一個所以然,房門被人推開。
羅非神色平靜地站在門外,“跟我來。”
蘇愫不想搭理他,將頭轉開。
但羅非這次並不隨她心意,走進房間,拉住了她的手腕,“跟我來。”
蘇愫在跟他對著來跟順著他來之間猶豫了兩秒,到底還是沒有甩開他的手。
她估計可能是飛船外的情況不妙。
雖然羅非也沒跟她解釋什麼。
羅非將她帶到了小型移動艦的裝載區域,裏麵裝載的移動艦很眼熟,圓形兩人艦,是羅非還是亞當斯的時候帶著她躲避隕石亂流開過的。
“情況很差嗎?”蘇愫終於問出了口。
羅非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先上去吧。”
蘇愫先上了艦船,羅非隨後。
移動艦在羅非的操縱下離開主艦,進入了廣袤的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