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肆意吞吃屍油的手臂此刻安靜如雞。
一半是死了,一半是嚇的。
念誦聲依舊事不關己地繼續著,村民們雖然不敢說什麼,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裏寫滿了懷疑。
這樣下去,神真的會顯靈嗎?
臨潼此刻與男人對視,然後她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跑。
男人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後,一顆淚痣美得動人心魄。
臨潼回到了內水兔旁邊,原本阻隔著小鯉和肉肉的屏障消失,他倆急忙攙扶住臨潼,一個擦汗一個手忙腳亂地激活精神恢複劑,好歹把san值穩定在了30點,但倆人的生命值由於兌換道具過多,已經不適合繼續跟著完成任務,於是臨潼毫不猶豫地送走了她倆。
此刻,這裏隻剩下她自己了。
她眯起眼睛打量著手裏的火盆,沉甸甸的很有分量,上麵纂刻著複雜古怪的文字,裏麵散發出腐臭的氣味,但還有一點若有若無的異香。區別於林婉君點燃的香味的刺鼻濃厚,這個香味和檀香有些類似……和腐屍味混合在一起,詭異得很。
臨潼抬眼看向眼前的男人,不同於之前見麵時還借用屍體活動的陰寒冰冷,此刻的男人像是恢複了大部分能量,一雙漆黑的眼眸裏清晰地倒映出少女的麵容,嘴角仍是沒什麼情緒的平直成一條線,但儼然是以保護的姿態站在她前麵。
現在隻有san值過低的臨潼可以看見他,但係統是否已經發現了他的存在,臨潼不知道。現在,她沒有別的需要考慮,隻要像以前一樣信賴他就好了。
臨潼漫不經心地收回視線,嘴角的笑意一閃而過。
能讓這個破格的存在死心塌地的跟著,自己事後給予些小獎賞也沒什麼。
內水兔也好奇地看向這個火盆,但無論兩人怎樣擺弄,係統提示音也沒有響起。但無論怎樣,兩人一致覺得它的作用非同小可。
可惜的是,之前的宿主們沒有一人探索到這裏,她們實在不知道這個祭祀儀式到底是幹什麼的,又是供奉的哪位。
臨潼兩根蔥白的手指輕輕一撚,濕潤的紅土散落到地上:“或者,祭祀是打掩護呢?”
內水兔神色沉重地看著臨潼的動作:“有人說謊了,祈雨是假的,但祭祀的目的真的是為了喚出這個怪物嗎?那些村民不像是為了這個就願意送命的。”
臨潼和內水兔此刻無暇關心被棕發男孩纏住的林婉君,而是觀察著村民們和紅袍人的動向。
香爐裏的東西已經燒完了,隻見最後的一縷煙像活了一樣,繞著擺在地上的幾類貢品轉了一圈。那些肉和水果眨眼間腐爛下去,他們跪著的那一片地麵飛快地開裂又合攏,人類嬌小的身體在那種驚人的力量麵前顯得微不足道,幾秒過去,幾個人就被劇烈的震動搖晃得東倒西歪,但紅袍人完全沒有被影響,甚至把身體伏的更低,微微戰栗著。
簡直像是…儀式成功了,那個存在要出現了。
臨潼和內水兔都意識到了不好,下一秒,異變陡生!
那布滿裂縫的地麵,原本隻是微微撐開,很快就被什麼牽製著它的力量壓下去,但此刻,那縫隙越裂越大,率先滾下去被吞噬的是那些紅袍人,但他們沒有發出慘叫,而是一齊大喊了一句臨潼他們聽不懂的咒語。聲音欣喜又癲狂,已是失了神誌。
二十個村民很快有人意識到不對,想跑,但動作還是慢了一步,一條肉紅色的布滿倒刺的舌頭迅猛有力地撲向他們,活生生的人眨眼間被刺穿身體,鮮血撒了一地,最後隨著舌頭一起消失在了地下。
這他媽究竟是什麼東西啊啊啊啊啊——!
臨潼內心已經崩潰,明明隻是找個布包,怎麼稀裏糊塗地,放出了更難纏的怪物啊!
她已經無力吐槽為什麼那麼拙劣的儀式就輕易的喚出了他們口中的“神”,但當她看見男人若無其事地轉過頭,輕咳一聲的樣子時,她瞬間明了——
好啊,原來是因為你!!
男人身上獨特的氣息是引誘其他鬼怪的利器,有野心的鬼或者邪神都會想著捕獵血統更為精純的同類,這樣的存在所具備的靈核隻要挖出來吃掉,可以使實力突破桎梏,甚至與係統相抗衡。
那長著大舌頭的怪物越發迫切地想要衝出地麵,但男人完全沒放在心上,他黏黏糊糊地站到了臨潼身邊,偷偷地和她咬耳朵:“我帶你走吧,這裏一點都不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