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師父圓寂了，大海和凡世就像沒了魂魄，吃不下喝不下。可兩人每天照樣打掃大殿，照樣誦經，照樣練功。他們隔三差五地去給師父、師祖燒炷香。他倆就像失去父母的孩子，生活的天空一時沒了陽光。
現在的大海，再也不像以前那樣刻苦練功了，沒了登上風光之巔的誌向了。看著師父留下的書簡、佛珠、袈裟和他采仙草用的鐵質和竹質的工具，就像師父還在那黑色的木椅上眯著雙目坐著。眼前的件件遺物讓大海想起來跟師父學采仙草的情景。
大海似乎想明白了一個事：師父好像預感了自己的大去之期，才教他倆怎麼沏茶，怎麼去采仙草，還帶他倆看了師祖的山頂之棺。師父真是絕頂的聰明。想著想著他睡著了。
這時，門開了，師父同往常一樣，進了屋就坐在那把椅子上。大海馬上站起來。師父還是那樣麵無表情地看了看大海，開口問道：“我剛走你就忘了答應我的話啦？你的功夫都不及我，怎麼將玄極修成圓滿，又怎麼能承傳下去？你讓我失望得太早了。”說著，師父眼睛瞪了起來，聲音也大了。大海還是頭一回看見師父生氣。說完師父站起來要走，大海上前去拉師父。醒了。原來是一個夢。
大海站起來，想著師父剛才罵他的話，他周身的熱血都沸騰了：師父罵得對，我真是一個時冷時熱胸無大誌的人啊。他慚愧、自責，他生自己的氣，他不由自主地拿起師父的袈裟，看著，想著，好像師父又回到了他的身邊。
“你怎麼啦？”凡世走近大海問。
大海沒說什麼，放下袈裟，走出了屋。外麵星月交輝，薄雲絲絲縷縷貼著山頂慢慢騰騰地走著，大海就踩著這薄雲繞山頂一步一步地走著，慢慢想著剛才師父的話。
大海又開始刻苦練功了。他白天就反複讀師父留下的那些玄極書簡，晨昏裏，月光下，他就苦練功法。喝著師兄沏的清茶，練起功來，他還是沒有疲倦感。
天天如是，夜夜如是，月月如是······大海沒有絲毫懈怠。半年過去了，他的感覺有了全新的變化。他不但能像師父那樣似一朵輕雲一樣飄上來，飄下去，而且有時一掌劈出，可將百米外的山石轟然砍下。雙掌推出，相距十丈遠的山坡上的蒼翠小鬆樹，倒了一溜兒。
有時，他借一陣山風，可以像一片羽毛一樣飄走；有時，他一拳擊出，竟有雷霆萬鈞之力。他練起功來，山頂的氣團在旋轉，周圍的山風改變了走向。他就變成了一道灰色的光。
凡世看到師弟大海如今的功夫已經超過師父，就站在一旁為師弟喝采：好！神了！趕上師父了！
羨慕師弟的同時，他也加緊練功。隻要大海去練功，他一準陪著。
這一晚，兩個人下山上山地練，雲裏雲外地練，興致不減。又是夜半，無風無雲無聲響，大海練得身不由己了，他像融入了一片氣團，飄向一麵山壁。他知道不會把他撞傷的，就隨風飄去，風刮過了大山，他也來到了山的背後。風刮向了茂密的森林，他也不碰枝不撞葉的刮進去了。
他心中暗自驚喜了：我能隨物融身了，我圓滿了！
他一縱身，來到樹梢，快步返回山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