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英光心裏對孫傅的惡感已經直達頂峰。
可他在罵完了之後,卻發現自己身邊跟著的那個使臣臉色仍舊很奇怪。
“你又怎麼了?”
使臣猶豫了一下。
他有些顧忌地看了另外一個人一眼。
“我還看到了咱們的主使。”
“……那個大宋的人好像跟咱們的主使在一起。”
話音落下,場麵寂靜。
其實他倒是很想說自己看到的人是大宋的國師,但是他並不是很能夠確定那張側臉屬不屬於大宋國師。
天色昏暗,他也沒有看得太清楚。
隻是覺得有些相似。
金英光臉色頓時就變了。
“你確定嗎?”
“我確定。”開口說話的使臣點點頭。
“雖然不能夠確定來的人是誰,但他確實剛才就跟我們的主使站在一起。”
金英光臉上那種暴怒的神情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寂靜的極致的平靜。
他緩了片刻之後才揮了揮手。
“我知道了,現在的天色也已經快要亮了,你們先下去休息吧,我會好好想想這件事情的。”
另外兩個使臣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互相對視了一眼之後起身離開。
金英光一個人坐在房間內,臉色已是陰晴不定。
許久之後。
金英光走到桌邊,找出紙筆平放在桌麵上麵開始寫信。
完顏婁室有問題。
金英光非常確定。
雖說這問題不知道是大是小,但他既然會跟宋朝官員在私底下聯係的話,那他跟內奸就逃不了幹係。
這件事情必須趕緊彙報給完顏宗幹。
金英光在內心中想著。
他也是完顏宗幹的人。
金英光急匆匆地寫下了一封密信,用自己特定的聯絡方式將密信寄出。
孫傅回去之後也覺得氣悶。
他竟然硬生生地沒發現,任何能夠拿捏住來這裏的金國使臣的東西。
可惡。
何粟在得知了這件事情之後,不讚同地皺起眉頭。
“誰給你出的這個主意?”
孫傅得意洋洋地表示。
“自然是我自己。”
何粟感覺一陣無語。
他伸手揉了揉太陽穴,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
“……下次你還是別給自己出主意了。”
“這種事情如果傳出去的話,說不定還要流傳,我們大宋根本沒有容人之度。”
孫傅對這種話卻不屑一顧。
他冷冷一哼。
“怕什麼?我們有國師。”
“更何況金國本來就已經戰敗。”
“倘若今天打輸了的是我們大宋,那我們會更加沒有尊嚴。”
孫傅這話說得倒是也對。
不過因為他做的這一通事情,金英光那邊也憋著一口氣。
他將密信寄出去了之後,就開始了漫長的扯皮。
燕雲十六州不能給。
不行就是不行。
錢我們沒有。
地盤更是不行。
窮窮窮。
金國太窮了呀。
金英光直接不顧臉皮地號哭。
但是他們這邊不要臉皮,宋朝也沒要多少。
沒錢就去借。
要不然就賣地賣牛賣羊。
戰敗國還想有尊嚴做什麼夢呢?
一頓扯皮。
多日之後,金英光這才咬牙退了一步。
垂拱殿上。
金英光麵色不卑不亢,但他的這份不卑不亢,卻讓其他宋朝人看在眼裏,非常想狠狠給他一拳。
他拱拱手說道:“大宋的皇帝陛下,我們也不必要繼續這種沒有意義的糾纏。”
“我們的底線在這裏,你想要燕雲十六州,不可能,我們最多可以歸還你燕京在內的其他三個地方,至於錢,那是不可能會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