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1 / 1)

林詩漫聽了鄭易明的話,似懂非懂。

鄭易明喊了代駕,車子很快便到了林詩漫所住的酒店樓下。

這一路上,兩人出奇的沉默,僅僅對視了幾眼。

盡管眼神裏有千言萬語,但都沒有開口。林詩漫的眼裏依然濕漉漉的,期間,有幾條微信消息,林詩漫很快回複完便鎖了屏。

鄭易明知道,應該是“不放心的家人”在追問。

這一程,代駕師傅也弄不清狀況:“帥哥美女係好安全帶,我們準備出發了”,原本歡快的語氣,說完這句之後,同樣是一路沉默,鄭易明看到,代駕師傅不止一次從後視鏡裏看兩人的情況。

抵達後,師傅幹淨利索地收拾完,說完服務結語,便匆匆離開。

原本,鄭易明是下車和代駕師傅致謝,並掃碼支付的。等一係列操作結束,林詩漫讓鄭易明坐回了車裏。

她擦了擦臉上的淚痕,極其認真的和鄭易明說:“鄭哥,我懂你剛才的話,我想了想,其實很多想法我也這麼想過,但是,你說的太理論了!有些事,你根本不懂。”

林詩漫繼續說道:“我作為一個女人,在這種性質的單位裏生存和發展,我知道我應該發揚什麼,規避什麼,不是常說揚長避短嗎?”

林詩漫繼續說道:“我能恪守住底線,這個我是清楚的,但是,我也要在刀尖上舞蹈啊!你明白嗎?難道這也有錯嗎?”

鄭易明立刻回道:“好一個刀尖上舞蹈!這麼多年你沒被割傷過也確實不容易了。”

林詩漫惺惺地說:“鄭哥,我知道,你這話是在批評我,你還是不認可我的觀點。”

鄭易明說道:“我還是那句話,顏值、形象、甚至接待應酬時的靈活和多變,等等,這些是你的稟賦和情商的表現。但是,都靠不住的,你明白嗎!這些東西可以助推你到達一定層次,但絕對不會讓你達到一定高度!”

林詩漫追問道:“那你很討厭那樣的我,對嗎,假如今晚的飯局,是你第一次認識我,你會討厭我嗎?”

鄭易明回答的倒也坦誠:“是的。但我不一定會討厭你,畢竟在單位混,大家都身不由己,畢竟你形象出眾。但最起碼,我不會對你有好感。因為我認為,你可能是交際花。”

鄭易明繼續說道:“我會敬而遠之、客客氣氣,但絕對不可能成為朋友。”

鄭易明就是這樣,凡是性情起來,說話都比較直接,這些年的職場經曆讓他養成了說話的原則——

無論任何時候,假話全都不說,真話不全都說。

但對於林詩漫,鄭易明顯然是破例的,他恨不得把心裏話都掏給她。

鄭易明補充道:“詩漫,很多情況下,麻煩都是自己找的。有時候,我們拒絕的方式不得不委婉,但有時候,個人的態度一定要鮮明。比如今晚,你就讓某些人有了錯覺。這種錯覺會無休止的糾纏你。然後,你礙於情麵,或者因為你所謂的‘刀尖上舞蹈’,很有可能會陷入無謂的應付中,這就占用了你本該用來思考、曆練、學習、成長的時間和精力。”

林詩漫沒有沿著這個話題繼續說下去,因為她突然想起張廣昌晚餐結束後噓寒問暖的微信,包括剛剛,她回複時的態度,既惡心又熱情。

她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把自己看的很透,或者說,把世事看的很透。

鄭易明每一句話都說到了她的心坎裏,她僅有的、一些自我安慰的理由,也被赤裸裸的揭穿,她已經找不到任何自欺欺人的借口。她覺得麵前這個男人心如浩海,一瞬間,她特別想把自己和盤托出,盡情地去擁抱大海!

此時的林詩漫,用一句玩笑話想扭轉語境:“鄭哥,你敢說你見了美女,不想接近?”

不成想,鄭易明回了一句話讓林詩漫沉默了很久:

“讓人不敢靠近、更不敢有任何褻瀆想法的,才是真正的美。”

說這話的鄭易明,並不是在引經據典,他腦海中想到的,恰恰是幾個月前的林詩漫。

那個熠熠生輝但又拒人千裏的林詩漫,那個全場焦點但又含蓄得體的林詩漫,那個會讓每一個男人在接近前都先自我審視的:

林詩漫。

在車裏兩人又聊了許久。

鄭易明最在乎的,其實是林詩漫提到的婚姻危機。但是,不知道什麼原因,話題在推進中好像被自然地忽略了。

鄭易明看了一眼手表,對林詩漫說:“太晚了,上去休息吧,別熬夜了,我也該回去了。”

林詩漫用不舍得眼神看著鄭易明:“鄭哥,你陪我上去坐會兒好嗎?”

緊接著又說道:“我絕對不放肆,我就是,就是有好多話想和你說。”

鄭易明看著眼前的林詩漫,心疼到極致,他特別想抱抱她,就單純的抱一下。但是,話從嘴裏說出的卻是:“不早了,我看你上去,好好睡一覺。明天把會議籌備好。”

林詩漫沒有多說什麼。兩人一起開了車門,徑直走向了酒店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