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猴心下暗喜:胡杉杉並沒有封爐子。
他想了想,也對,裏麵那幾個都光著呢,封上爐子屋子裏多冷呀,不方便。
他壞笑著,從煤棚裏拿了一個小板凳,躬著身子貼著牆根到了煙囪下麵,探出頭看了看右手邊沒拉窗簾那屋,屋裏放著張床和一張書桌,這是孩子的房間。
花猴兒把小板凳放在孩子那屋的窗下,緊挨著胡杉杉煙囪的斜下方。
他從挎包裏拿出一堆破布,悄悄的站在凳子上,斜插著身子,把布一點一點的堵進了冒煙的煙囪裏。
又站上孩子那屋的窗台,扒著牆,從挎包裏掏出布來,輕輕的把窗戶邊上的風鬥也給堵住了。
做完這一切,花猴兒下了窗台,把小板凳悄悄放回煤棚裏,他又翻身爬上西牆,上了小廚房的房頂,四處察看著。
周圍並沒有人來,那七還在廁所附近放風,他坐在自行車的後座上,點了一根煙,正左顧右盼的吸著。
花猴對他指了指自己的手腕,那七點了點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表,這是他和花猴兒商量好的,計時半小時。
花猴兒趴在房頂,凍的瑟瑟發抖,但他心裏高興,如果小江說的這個方法成功,家裏的仇算是報了一半吧。他一眨不眨的盯著那七,時間可真難熬,這天也太冷了,凍死個人。
直到那七舉起胳膊,拍了拍手腕,花猴兒才四下張望著,沒有人,他慢慢爬到了正房的房頂,揭開瓦片,透過窟窿向下看,好家夥,房裏也不知道是誰,那一身白晃晃的皮肉倒在地上,手還伸向門口,其他兩個人也倒在床上,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花猴知道這三個狗男女是中招了,他心跳如鼓,心下暗道:這三個人不會被熏死了吧?
花猴兒哆嗦著蓋好瓦片,顧不上觀察四周,他又哆嗦著從小廚房爬進院子從煤棚裏拿了小板凳,跑到主屋的煙囪下,站上去,把塞進煙囪裏的布都掏了出來,又把風鬥裏的布也掏出來,用這些布胡亂的擦了擦窗台上的腳印。
他把小板凳放回煤棚,也用布胡亂的擦了擦,用力一跳,扒上西牆,借著煤棚的雜物用力翻了出去。
那七見花猴兒從房頂上跳進院子時就已經從廁所那裏回到了西牆邊,見花猴跳出了西牆,趕緊低聲問:“怎麼樣了?”
花猴兒帶著哭腔,比劃著小聲說:“七哥,全翻了,有個人還伸著手趴在門邊的地上呐。”
那七一聽,變了臉色,拉著花猴向自行車走去,低聲催促花猴兒:“你趕緊騎車回家。”
花猴兒接過車,慌裏慌張的要騎車走,被那七一把拉住,那七把花猴兒的套頭圍脖向上拉了拉,說:“隻露眼睛,回家就把這身衣服和鞋全處理了,扔灶裏燒了。”
花猴兒慌張的點了點頭,接過那七遞過來的水壺,揣進懷裏,對那七說:“七哥,向北,隔著三條街,有幾個孩子在胡同裏玩。”說完,他騎上車,飛快的跑了。
那七繞到了胡杉杉家東門,哐哐哐哐的砸了幾下胡杉杉家的大門,他聽到胡家前院傳來響動,那七騎上車就向北邊走。
過了三排房子,幾個孩子正在街上玩,那七把圍脖往上拉了拉,隻露出一雙眼睛,他拽過一個五、六歲,正用袖子擦大鼻涕的小男孩,從兜裏掏了一大把糖指著胡家的方向,粗聲說:“咱們這片的小狐狸家認識嗎?”
那男孩傻傻的點點頭:“胡裏哥哥的家啊?認識啊。”
那七粗著嗓子說:“這糖你拿著,你去他家報個信兒。告訴他媽媽,胡裏在學校摔斷了骨頭,讓他媽媽趕緊去一趟學校。要是沒人開門,你就去找前院的大爺。”
那男孩看了那七一眼,兩隻小手緊倒騰,把那一大把糖揣進自己兜裏,也沒問為什麼那七不去,撒丫子就向胡杉杉家跑去。
那七騎著車,繞著萬泉河莊子外麵走了多半圈,找了一個公廁,鑽了進去,把羽絨服脫下來,翻了一個麵穿上,又把帽子摘下來,從挎包裏掏出一個棉線帽子戴上去,換了一個顏色的圍脖,出了廁所,又向胡杉杉家的方向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