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對話,讓返回醫院的張裕聽了個正著,張裕確實是沒有文化,但他並不是個傻子。
在醫生反複詢問他是不是孩子的親生父親時,張裕就感覺到了異樣,但救兒子要緊,張裕當時並沒有多想,甚至在手術室外等待的那段時間,張裕都沒有去琢磨醫生問那些話的意思。
他在牛媛媛的催促下走出醫院時,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又一次漾上心頭。
張裕努力克製著這種不適的感覺,琢磨著應該找誰去借錢。
支書那裏也許能借出來千把塊錢,還找誰再借點呢?張進財?他能不能借錢給自己?..........
前幾年因為張進財的老婆在村裏散布牛媛媛和萬祥的流言,自己還曾經提著鐵鍬打爛過他家的門.......
不對,流言........
張裕的額頭瞬間冒出了冷汗,醫生之前詢問他是不是張寶壯生父的時候,那表情好像是同情,又像為他可惜的模樣。
張裕又想起那個催促自己交費的護士,她看自己的眼神裏也包含著無限的同情.........。
想著想著,張裕的腳步慢了下來,這麼多年,村裏不隻一個人說過牛媛媛與萬祥不清不楚的流言,到底是那些女人扯老婆舌還是真有其事?
這一次為什麼是萬祥給兒子獻血?張裕一咬牙,掉頭回醫院,他先不回村裏籌錢了,必須先找醫生問個清楚。
張裕小跑著回到醫院的住院部,電梯還在六樓沒有下來。
好在張寶壯的病房樓層並不高,在住院部的第四層,心急的張裕三步並做兩步躥進了樓梯間。
長年的鍛煉與勞作讓張裕健步如飛,他一步兩個台階的上到了二層半,正準備抬腿向三層走的時候,樓道裏傳來女人的哭訴聲,這個聲音非常像自己的妻子。
張裕屏住氣息,輕手輕腳的來到三層半的位置,正聽到牛媛媛說要離婚的那些話。
張裕雖然氣憤牛媛媛要和自己離婚,但他也知道這一次是自己理虧,把兒子踢的脾髒破裂,牛媛媛說一些氣話也無可厚非。
但接下來兩人的對話,卻把張裕氣的血氣上湧,他的心髒仿佛擂響了戰鼓,兩個太陽穴一蹦一蹦的漲跳。
張裕這才恍然大悟,為什麼自己能夠順順利利的娶到比他小了十多歲的牛媛媛;
為什麼牛媛媛每隔幾天就要回“娘家”一趟,原來她不是回娘家,而是去和萬祥搞“破鞋”了;
為什麼給兒子輸血的是萬祥,而不是自己;
為什麼萬祥每年春節都會給兒子大筆的壓歲錢,他根本不是和自己有戰友的情份,那是因為張寶壯就是萬祥的兒子呀;
為什麼張寶壯是個早產兒,呸,狗屁七個月的早產兒,肯定是TMD的足月的孩子;
怪不得張寶壯出生的時候就壯得像小牛犢子一樣,牛媛媛還挺著不大的胸脯子說是她的肚皮好,懷的兒子都是薄皮大餡;
呸,狗屁的薄皮大餡..........合著自己這麼多年就是個背鍋的,還是一口綠油油的大鍋扣在了自己的頭上。
張裕雙眼通紅,再也忍不下去了,他幾步便躥上了四樓,一把薅住萬祥,兩人扭打起來。
在牛媛媛的驚叫聲中,趕來的醫生、護士以及幾個病人家屬,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把扭打在一起的兩人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