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夫人在臨窗彈琴,曲畢才起身,“出雲好些日子沒來我和子羽這了”。宮子羽搶答道,“娘,你沒見宮尚角和宮遠徵那兩小子,整日纏著我們出雲不放手,昨日我去找出雲,被徵宮侍衛攔在門口,大門都不得進,也不知道宮遠徵那小子在裏麵搞什麼…”
宮子羽這一打岔,你又想起昨天徵宮那個差一點成真的“吻”,趕忙低下頭隱去窘迫,複又抬頭對蘭夫人道,“子羽說笑了,徵宮冷清,遠徵弟弟年紀又小,我多去陪陪他,哄他高興罷了。”宮子羽乍一聽沒有多想,蘭夫人細細品來,覺得你這話頗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深深看了你一眼。
“蘭夫人剛才彈的是長相思?”你注意到蘭夫人投來的探尋目光,趕忙轉移話題。這是蘭夫人常彈的曲子,嫁入宮門後,除了宮子羽頭一次有人知道她在彈什麼,驚喜道,“你聽過此曲?”你點點頭,“在外聽女子彈奏過,遙寄相思之情。”蘭夫人的眼眸暗了暗,小聲呢喃,“是啊...也隻能遙寄了…”
宮子羽向你投來一個求助的眼神,你趕忙岔開,“往日常聽的都是箏笛合鳴,今日聽到夫人用古琴獨奏,平添清冷開闊之感,我幼時曾師從晉地琴師,給夫人小露一手如何?”蘭夫人點點頭,眼裏少了些憂愁,宮子羽連忙喚人為你淨手焚香。
吟猱餘韻,細微悠長,如語如緒,鬆沉曠遠。一曲畢,三人的思緒都被拉遠,沉浸在寂靜的虛空中,當下的煩惱渺小得不值一提。宮子羽看著你平靜的側臉,生出一種仰慕之意,相見恨晚也許就是這種感受吧。
往後幾日,宮子羽一用過早飯就去角宮堵你,角宮侍女都說這嬌貴的公子倒是好脾氣,添了一杯又一杯茶水也不見他皺眉不耐,你一出來就被他拉著上了馬車,直奔...萬花樓。
可能是去得太過勤快,三天後,你正與宮子羽在雅間裏品茗聽音,妙音姑娘在給你們演奏她新改編的曲子,宮家侍衛破門而入,“長老傳喚”。長老院後殿中,花雪月三位長老和各宮眾人聚集於此,宮子羽被侍衛一左一右押送著進來,後麵還跟著一個不知所措的你。
眾人早已習慣了羽宮二公子的任性妄為,看向你的目光倒多是憐惜,覺得你能被宮子羽騙去萬花樓也是初來乍到,識人不明。一眾視線中,你感覺兩道目光尤其滾燙。
宮尚角眉頭緊鎖,麵帶怒氣,氣你離經叛道,不顧惜自己的名節,和宮子羽廝混還去萬花樓!但轉念又默默為你開脫,想來是那晚他嚇到了你,你才...
宮遠徵目光晦暗,萬不萬花樓的他不在乎,你在徵宮纏了他那麼久,他才原諒你,你就不見蹤影,他不接受,姐姐心裏和身邊都隻能有他才行!
“子羽,說說吧,怎麼回事?”雪長老最為寬厚,率先開口。
“長老我冤枉,知音難尋,我和出雲不過是去妙姑娘處請音品茗,並無絲毫逾矩之處,請長老明察...”宮子羽跪地喊冤。
“胡鬧!妙姑娘?萬花樓是什麼地方?裏麵是什麼人?你自己去就夠給宮門蒙羞了,還不知羞恥帶上貴客同去?”執刃氣得站了起來,要不是在殿上,宮子羽很可能已經挨揍了。
“爹...”宮子羽往前爬了兩步。
“叫執刃,我沒有你這麼丟臉的兒子!”執刃背過身,宮子羽聽了委屈得要落下淚來。
蘭夫人抱恙未來,我小心上前行禮,為宮子羽爭辯,“諸位長老、執刃大人,我願作證,妙音是山穀裏難尋的樂理奇才,高山流水,難遇知音,子羽知我,攜我去賞鑒新曲,並無他意。”宮子羽在一旁狠狠點頭,可憐巴巴地看著雪長老。
在雪長老和你的力保下,宮子羽躲過了家法,被趕回羽宮閉門思過。臨走前,宮子羽扯著你的袖子,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多虧有你,記得來看我啊”,你安撫地拍了拍他的手臂。在執刃要往這裏扔刀子前,他倉皇而逃。
你感覺身後有人,轉身就看到宮尚角和宮遠徵一左一右地抱臂站著,宛若兩尊煞神。兩個“債主”同時上門,你如臨大敵,想要溜之大吉,卻同時被兩隻手鉗住了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