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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離開了宮門,扁舟一葉,宮燈兩盞,人影獨隻,瀟灑至極。
宮門中人恍然,與宮家避居一隅的步步為營不同,賀家的血脈裏就淌著隨遇而安,宮門十載的歲月很長,卻沒有長到足以改變賀家大小姐天性裏的無拘。
角宮、徵宮、羽宮的宮殿仍舊恢弘的恢弘,奢華的奢華,卻在一夜之間同時惹上了塵埃。
月長老(月公子)隻覺得,再來前山時,前山多了三個自己。
同是天涯淪落人,四個失意人圍爐而坐,窗外漫天飛雪。
無人不解風月,在你出走後的一年裏,對於遴選新娘,宮門默契地緘默著,但三位宮主的婚事同時擱置過久,終非長久之計。
月長老是被長老院強推來與三位宮主推心置腹的。為什麼是月長老呢?因為雪長老和花長老(花公子),都推了,也都敗了。
雪長老:“宮門人丁寥落,老執刃和老宮主們的在天之靈必會不安。”
宮子羽:“父親在世時就希望我與出雲成婚。”
宮尚角:“家父家母在世時斥重金讓我把他們兒媳追回家。”
宮遠徵:“…”
花長老:“兄弟,咱別在一棵樹上吊死,況且你們三個還是同一棵。”
宮子羽:“金繁,把花長老送回後山。”
宮尚角:“遠徵弟弟,你這讓人昏睡的藥不錯,見效很快。”
宮遠徵:“下回那位,下毒就行不通了,咱們趕緊再想個法子。”
於是,月長老的推心置腹,開口便一鳴驚人。
“我要是你們,早就去追了。”
趁著三位宮主愣神,接連出招,招招致命,“我永失所愛,隻能困頓一生,你們那位隻是離開了,又不是永遠離開了,真是不知所謂,個個死腦筋。”
執刃大人瞥了眼徵宮宮主,恨恨地瞪著月長老。
羽宮宮主撫摸著佩刀上的宮字徽記,飲下一口新茶,卻滿口苦澀。
唯有徵宮宮主,眼裏重燃火光,“月長老,徵宮的庫房永遠對你敞開!”
月長老的指尖摩挲著腕上的雲雀,有情人當成眷屬,如今至少徵宮的大計有望了。
宮遠徵醍醐灌頂,行動果斷,順利地將徵宮事務托付給月長老,又打著興旺宮門草藥商貿的旗號,一路南下。
月長老本就有意當這對璧人的月老,又對出雲重蓮好奇已久,樂得接下宮遠徵的囑托。
執刃大人一貫冷麵,卻罕見地喜怒行於色了,角宮連日陰雲密布,宮遠徵打著宮門旗號假公濟私,包藏私心,宮尚角偏偏無法駁了他。
宮遠徵沒想到,宮門暗哨對你的行蹤了如指掌,他沿著情報,很快便尋至江邊酒樓。
靠窗桌上,你用過的餐具酒盞尚在,人卻不見蹤影。
宮遠徵眼尖,一眼便看到他送你的曇花手鏈,一把收入手中,臉上露出一絲誌在必得。
“姐姐,我就要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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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船隻停靠在江邊,正欲起航,船簾掀動,黑底金色曇花暗紋的衣袍下擺出現在船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