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一樓已經無落腳之處,二人被擠出人群之外,無法觀賞台上的詩卷。二樓的席座母親已經占據,定然是不能上去。荀母對於兒子的管教從來都是嚴格苛刻,恨不得將荀杬用鎖鏈拴在自己身邊。自然其中的利弊,荀母也是知曉。房子季雖才華橫溢,但身上的酒氣難免會讓母親感到厭惡,從而留下不好的印象。思前想後,荀杬看見對樓的一位故人。那是幼時,在皇宮中見過的一位小自己四歲的少年。
少年名叫花玨,一身的儒家袖袍。溫文爾雅的氣質,並非常人能及。
荀杬興高采烈地與儒雅少年打招呼道:“玨,往年不都是你姐前來運送綢緞的嗎,今年為何換人了?”
養尊處優的儒雅少年,桌上的茶幾不曾失去餘溫,茶水的飄香,彌漫周身。
花玨沒有轉頭,聽其音便可識其人,笑臉相迎,“荀哥,家中事情繁瑣。姐姐已經二十有六,一直沒有成婚。最近,因為定親一事,被父親罷免了所有的商鋪活動,禁足在家。我便擔此重任,進京運送綢緞,祝壽。正好趕上今年的墨會,我與姨母打好交道,趁此機會,曆練一番。”
荀杬笑了笑,“終於是動手了,你姐姐的倔強脾氣這一次怕是不管用了。再不嫁為人妻,這一輩子,恐怕再難有人娶其為妻。到時,大喜之日定要遷信於我,沾沾喜氣。”
花玨笑著回道:“邀請是必然,不過新婚的喜氣,你恐怕沾不到,反而會獲得我姐的一通捶打。其實,這一次進京有三個目的,前兩個我已經完成,反而這最後一個我始終是沒有頭緒,荀哥可否幫我一二?”
荀杬回道:“恭敬不如從命,你且娓娓道來,我自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花玨也不客氣,“啟程之前,姐姐找到我說:‘來到京城,務必要找到一家名為東陽酒肆的地方。’如今過去數日,我派手下到處打聽,始終沒有線索。荀哥,可否幫我尋找?”
荀杬欣然答應,“找商鋪這點小事,豈能難得倒我?京城大大小小的商店街鋪皆是我娘扶持扶持而起,想要找一家酒肆猶如甕中捉鱉,輕而易舉。”
花玨謝道:“多謝荀哥出手相助,你若不出相助,恐怕回到江杭,活不過我姐的鞭笞。”
荀杬笑道:“不說這個,我近日幸識一位飽學之士。不過,此人在日常生活不拘一格,毫無中州學士的樣貌。”
花玨疑惑道:“莫非是那一位?”
少年指著坐在桌椅靠後的位置,房子季左搖右晃地搖擺,一旁的侍衛“奇”,忍受著刺鼻的酒氣味,若不是礙於公子的雅興,此人早已被斬下頭顱。
荀杬尷尬地看著,想用笑容來緩解這番場景……
視線緩緩落下,
白雪蠶絲下的層層輕紗,絲滑的裙擺輕巧美觀。單一的色彩,並沒有降低女子與生俱來的容顏。天山聖池的白蓮,不過如此。
雪衣少女的纖纖玉指,輕輕一點,白袖青衫少年下意識的回眸,一眼的轉瞬對視,心髒驟然加速。
少年遇到心儀仰慕的女孩,第一反應總是真實。話總是說不出口,人總是不敢妄動。局促不安的表情,不自覺發紅的麵孔,將心中的情緒展現地一覽無餘。
女子亦是如此,與丫鬟排練過無數次的打招呼方式,心底又反反複複的改變詞語,想好該如何接下少年的回答。最後的最後,真正相見之時,一句“汪公子。”動人心弦。
白袖青衫少年懵懂的回過頭,近在咫尺的姑娘笑容燦爛無比,勾動少年悸動的心。含情脈脈的對視,同在一旁的好友不禁發出羨慕的神情。
兄長林文最為識趣,長留至此,自己定是多餘的人,倒不如成全他人。默默地離開了桌前,空間留給二人。走前,不忘給予衛付提醒。
衛付心領神會,拉著劉玉姑娘的手跟隨兄長離開。
雪衣少女輕聲問道:“汪公子,我可以坐在你身邊嗎。”
不知情的汪蘇,本想要婉拒少女的請求,而回頭看時,隻剩自己。不遠處的衛付,時不時的悄悄回頭,被劉玉發現,一拳頭呼在腦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