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護士將我從恍惚中喚醒的,她告訴我按照醫院的程序,需要將姚瑤送去天平間。
一旁的慕荷風顧曉顏似乎是對天平間三個字極其排斥,一起護在姚瑤的病床前不肯讓護士帶走姚瑤。
“護士小姐,她的父親正在趕來的路上,拜托你讓他們父女在病房相見吧。”我用沙啞的嗓音乞求著身前的幾位護士。
為首的中年護士似乎是護士長,沉默了片刻後點了點頭,隨後帶著幾個護士離開了看護室。
難熬的時候,時間都在跟你作對,直到晚上10點46分,兩名穿著製服的警官帶著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走進了病房,男人的表情異常憔悴,身上穿著一件打過補丁的破舊衣裳,五官則是很熟悉,病床上冰冷的姚瑤和他有幾分相似,這應該是姚瑤的父親無疑了。
此時此刻,病房內所有的目光皆是落在男人的身上,我們非常默契的沉默不語,除了遺憾之外我們沒有任何資格、理由去指責這位父親,換位思考的話,我們未必會做的比這位父親更好,所以我們不怪他遺棄姚瑤,要怪就怪命運的不公。
“瑤瑤,爸爸來了,爸爸來了。”男人緩步向病床上的姚瑤靠近著,兩行清澈的淚水卻從他的臉頰滑落,嘴角的微笑是他愛著姚瑤的最好證明。
姚瑤最後被送進了殯儀館,這個過程我和慕荷風、顧曉顏沒有參與,我們陪著她的路已經走完了,接下來是她和家人告別的時間。
回增城的車上,我開著顧曉顏的TT,兩女則是坐在了後座上,誰都沒有說話。
我打開窗戶給自己點燃了一支煙,我從後視鏡中看到顧曉顏皺起了眉頭,顯然她對於我在她車上抽煙有些反感,最終她還是默認了我抽煙的做法。
“餘樂,真的有天堂嗎?”慕荷風冷不丁的問了我一句。
我將煙伸出窗外彈了彈,道:“現在我還不能回答你這個問題,等以後我離開這個世界後再托夢告訴你。”
“憨居。”慕荷風用粵語罵了我一句後將頭枕在顧曉顏的肩膀上。
兩女孩的情緒都十分的低落,我也好不到哪裏去,索性便專心開車。
...
半小時後,我將車停在了永福路口,解下了安全帶後轉頭向後麵的兩女孩問道:“你們今天要上課嗎?”
顧曉顏搖了搖頭,輕聲說道:“不用,我已經在輔導員那邊請了三天假。”
“好吧,那要吃點東西嘛?”
“我吃不下,你們去吃吧。”慕荷風淡淡開口道,隨後拉開車門走了下去。
顧曉顏與我對視了一眼後,也打開了車門跟了上去。
我忽然想起了什麼,急忙下車衝著顧曉顏喊道:“喂,車鑰匙給你。”
顧曉顏停住了腳步,又小跑著來到我的身前,隨後伸出了手,啞然笑道:“瞧我這記性。”
我將車鑰匙遞還到顧曉顏的手中後,又厚著臉皮加了她的微信,這才踏上了永福路。
此時的街道上人來人往,有上學上班的,再有就是大爺大媽們晨練鍛煉身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