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值入秋時節,古鎮的夜晚已經微有涼意,卻不會顯得有多冷,隻給人一種秋爽的感覺,這是大都市所沒有的。
可是,歐陽老家主卻感覺不到秋意撲麵的涼爽,相反,心中很是煩躁,他憤怒,卻不知道向誰發泄怒火。許東錯了嗎,他是在維護他這個家主的威嚴,也沒錯,自己錯了嗎,在他想來,以他和鍾家的關係,鍾黎濤不該拒絕他!
這趟鍾家之行,完全出乎了他意料之外!
歐陽媛媛緊走幾步追上自己的爺爺,一把抓住爺爺的手臂,輕輕晃了晃,輕聲叫了一聲:“爺爺!”
老人頓時停住了腳步,回頭看著自家的孫女,盯著那雙明亮的大眼睛,忽然,他笑了:“哈哈哈,爺爺白活了這麼大把年紀,還不如我家小媛媛看的明白,爺爺這是當局者迷了。”
歐陽媛媛嘴角微微上揚,道:“鍾叔叔年少得誌,一路走來光環無數,在當年可謂風靡華夏,一時無兩,卻在十年前舍棄光環,甘願隱身在這偏僻古鎮,他都能放下那一切輝煌,又如何能被爺爺的言語打動!”
做為歐陽家的嫡係子弟,歐陽媛媛自然很清楚鍾黎濤,這個曾經折服萬千同輩的牛人。
歐陽老家主自然更清楚了,但是,這或許就是他家主的身份蒙蔽了自己,作為家主,他考慮任何事情都從利益點出發,而對於鍾黎濤來說,那點誘惑,微不足道,或者可以說,這世上沒有什麼利益可以誘惑他了。
微微一笑,歐陽媛媛接著道:“其實,爺爺可以一開始就拿出鍾家長老玉佩,鍾叔叔就算放下了所有的榮耀,但是有一點他無法放下,那就是他鍾家長子的身份,烙印在靈魂深處的執念,家族利益大於天,這,也是世家子弟的悲哀!”
最後一句仿佛也是在說她自己,聲音幾不可聞!
老人看著自己的孫女,心裏莫名的歎氣:自小就聰慧的她,也不知道是好還是壞。
心裏的陰霾一掃而光,老頭子突然覺得,這古鎮的空氣格外的清爽,正想暢笑幾聲,忽然,眼角餘光掃到身後不遠的許東,頓時,臉色又變得難看起來。
正想斥喝他幾句,又想起這麼多年來,他鞍前馬後的照顧自己,多次身陷險境,身上傷痕累累,不禁緩了緩臉色,衝著許東叫道:“許東,你也別太在意,鍾黎濤多年前就處在內徑巔峰層次,無限接近宗師境,輸給他不丟臉!”
許東緩緩抬起頭,看著家主,呆呆的搖著頭,嘴裏喃喃低語道:“不是鍾黎濤,飯店裏還有高手,超級高手!”
老人霎時睜大了眼睛,死死的盯著許東:“你是說,剛才逼退你的不是鍾黎濤,是另有其人!”
許東依然是雙目無神的搖著頭,呢喃道:“逼退我的是鍾黎濤,不,不是鍾黎濤,在鍾黎濤之前有人出手了。”
“寒氣!是那股憑空出現的寒氣!”一旁的歐陽媛媛好像想到了什麼,脫口驚呼道。
許東終於有點回神了,他看著歐陽媛媛,緩緩道:“是殺氣,傳說中淩厲到極致的殺氣,可以冰寒入骨,殺人於無形!”
歐陽媛媛明顯被驚到了,臉色變得的有些蒼白,道:“我記得,正是許叔叔在斥喝鍾家妹妹時候,寒氣突然憑空出現,說明這寒…,這殺氣的主人和鍾家關係匪淺!”說完抬眼看向了自己的爺爺。
老人自然明白孫女這一眼的意思,這鍾家背後既然另有能人,那他拿鍾家長老玉佩壓迫鍾黎濤這一步棋,就有可能適得其反了。
老人看著許東,一臉鄭重的道:“依你看,剛剛那人是何種境界。”
“宗師境!”許東斬釘截鐵的道。
老人再次臉色驟變,略一沉思,立馬決斷道:“媛媛,立刻通知子楓,伊東,和羅老,火速趕往龍翔山莊,許東去開車,我們不回酒店了,馬上去龍翔山莊!”
龍翔山莊正是此次世家大會的地點,目前整個古鎮就屬那裏最安全了。
說完轉頭望向身後夜色朦朧中的和平飯店,那看著低矮破落的飯店,竟仿佛是一尊匍匐的凶獸,正在露出獠牙…
今夜注定是個難眠之夜。
歐陽世家眾人,惶惶不安,生怕下一刻就會殺出一個宗師境,將他們團滅,畢竟,宗師之下皆螻蟻的觀念深入人心。
秦驍已經好幾個夜晚沒睡好了,靜立在古鎮最高建築鍾樓頂上,俯瞰整個古鎮,看似波瀾不驚,萬古不變的臉龐下,卻掩藏著一顆不安的心!
古鎮不容破壞,但是他也明白,憑自己一人之力,根本無法對抗整個南方世家大族。所以他找了所長老吳,請求他和自己一起去了一趟和平飯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