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江蕁閨房,房間裏彌漫著一股微甜的清香。
“爹,你一定要救他。”
江蕁躺在床上,聲線哽咽,局促不安的拽著江明赫的衣袖,氣息奄奄半合著眸,仿佛下一刻就要沉睡。
“爹會的,我已經讓大長老帶他去醫治了,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
江明赫眨了眨發紅的雙眼,睫毛被淚水潤濕,略微發黃的臉龐上布滿滄桑,與剛才擊傷柳全時判若兩人。
“嗯。”
嗒嗒嗒,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然後一個美貌婦人邁步而進,身著淺紅軟煙羅裙,臂彎披帛,皮膚雪白,眉眼之間與江蕁有幾分相像,眼角掛著淡淡的魚尾紋。
“起開。”
一聲輕喝,玄靈境一重的江明赫直接被扯到一邊,不僅沒有半分脾氣,甚至還下意識的伸手想要去扶對方,生怕她磕到。
“娘。”強撐著睜開雙眼,江蕁細若蚊吟的喊了一聲。
“蕁兒。”
坐在床邊,朱婉手指撫摸著她的臉龐,內心像刀割一樣難受,眼淚止不住往下流。
扭頭瞪著江明赫:“江明赫,女兒隻不過跟你出去了一天,就成了現在這樣,你到底怎麼保護她的。”
後者嘴唇蠕動了兩下,眼神黯然,不知該如何開口,說到底還是自己有愧於父親的責任。
“娘,你別擔心,我很快就會好的。”察覺到父親的手足無措,江蕁緩緩將手伸進朱婉手中,將其目光引了回來,眼皮不由自主往下沉。
竭力壓下內心的情緒,朱婉聲音帶著一絲沙啞道:“傻孩子,娘怎麼能不擔心呢,你可是娘十月懷胎掉下的心頭肉。”
“困了就睡會吧,娘在這守著你。”
抹了抹臉上的淚水,沒好氣的道:“你還站在那幹嘛,還不去看看藥熬好了沒,要是出了差錯,我饒不了你。”
“我這就去。”江明赫理了理衣衫,轉身朝外走去,袖袍下的拳頭捏的青筋暴起,作為千寧城舉足輕重的幾人之一,這些年他鮮有動怒,但這次他起了殺心。
深深的看了一眼前者離去的的方向,朱婉垂眸發現江蕁已經閉上雙眼,用手探了探鼻息發現她隻是睡著後才放下心,小心翼翼的捋了捋她淩亂的秀發,而後將被子往上提了提蓋好,靜靜坐在她身邊。
外麵,江家一眾子弟三三兩兩聚在一塊,或擔憂,或議論,還有一些仆人不時穿梭在廊廳院落之間。
江家這些年一直被柳家打壓,好不容易出了一個江蕁能與柳家年輕一輩抗衡,要是出了意外,對江家來說將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角落裏,站著一名身形修長的少年,左臉頰上有一條淡淡的疤痕印由後上方斜至嘴邊,若有所思的盯著江蕁的房間,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駐足了幾分鍾後轉身離去。
同樣身受重傷的李雲軒被老者帶到另一處房間,此刻正坐在他身後源源不斷的給他輸送靈氣。
床上,李雲軒盤坐,麵部稍稍有些扭曲,額頭滲著汗水沿著鬢角往下流淌,唇色慘白,持續了半刻鍾,扶著床沿一口暗紅色的鮮血吐出。
“體內積血已經排出,晚些時候我會讓下人送些溫養經脈內傷的藥給你服用。”
老者起身,額頭布滿溝壑般的皺紋,臉色偏黑,頭上已不見多少黑發,整個人看起來卻十分精神。
“謝謝。”用破碎的袖子擦了擦嘴唇,李雲軒禮貌性回了一句,語氣平淡,談不上多大的感激。
之前他可是記得很清楚,從江蕁被認出到他被揍的毫無還手之力起碼有半個時辰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