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距泰安之南三十裏的地方,劉家村的村口也正是陽光明媚,遍野山花燦爛,晃得人眼裏都是一片亮晶晶的花海。
在這個姹紫嫣紅一片生機盎然的小小鄉村,村裏卻是十分寧靜。隻有幾處低矮的土房煙囪升起幾縷炊煙,顯示出幾分人氣。
靜靜的站在村口不遠處的項瀚,眺望著這個小小的村落。這時他已經能幻化出一套類似樵夫的衣服了。
“速去速離吧。”項瀚心裏打定主意,快步走進村子。可能是上午的緣故,村民都去地中務農,村裏鮮見人影。項瀚直奔一家煙囪正在冒煙的土屋,輕輕叩響門環。“有人嗎?請問私塾在哪裏呀?
“誰呀?等一下。”門裏傳來一個清脆的女聲,一會院子裏傳來一陣窸窸窣窣腳踏在石子上的聲音。
這聲音來到門前,依舊清脆的問道:“你是誰呀?要做什麼。家中男人不在家,不方便開門,還請見諒。”“哦,這位大姐,無妨事,我就是想問一下教書先生在哪裏?我想去請教一些問題。”
“你要找楊先生呀。很好找,你一直沿著我們家門前的這條路,大約走二、三百步,有個十字路口。到路口你向西拐彎,然後再走三百步這個樣子。就看見一個貼著對聯的籬笆門,那裏就可以找到楊先生的。”
“多謝大姐相告,在下告辭。”男女有別,項瀚沒有在多囉嗦,按著那個沒見過麵的好心大姐指的路線一會就看見了一個籬笆門。裏麵正傳出朗朗的讀書聲,就是這裏了。
這個破籬笆門沒有門環,項瀚隻好高聲叫問。“請問楊先生在嗎?在下素未打擾,還請先生見諒。”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還請客人稍候。”隔著四處漏風的籬笆牆,項瀚看見一個穿著青布長袍的中年男子邊走邊說的過來了。
“這位朋友請了,在下楊正德。不知您呼喚學生,有何賜教。”這位楊老師一臉的儒生之氣,唇上留著兩條八字胡。麵色稍稍有些蒼白,但是一身青袍卻是漿洗的幹幹淨淨。看到這裏項瀚不由暗暗喝了一聲彩,有為人師表的樣子。
“先生客氣,在下姓項名瀚。鹹陽人士,因為路上招災,被迫在山中盤桓數年。近日得以脫困,但不知世上年月以及世俗之變化。偶得之楊先生大名,特來投奔相詢時間和去往鹹羊的方向。”項瀚在來的路上已經揣摩好了一番說辭,不然別人問起如何解釋。
“哦。”聽到這裏楊先生倒是一愣,沉吟片刻道。“時間嗎?我倒是相知,現下是民國七年,即公曆1918年五月十日。但貴客提及的鹹羊,學生倒是有愧不曾聽說有此地名。”
“不過到是在書中有看到過有鹹羊這個名字,那是距今幾千年前秦國的都城……………………”
...........
一陣山風襲來,吹得項瀚打了個哆嗦。其實倒不是項瀚冷,因為他現在的身體已經是可以適應大多數正常環境。剛剛的哆嗦就是在恍惚之中,被山風吹醒後的一種本能反應。
他回想起楊先生告訴他,秦朝就維係了短短的十五年。就被二世那個紈絝給弄垮台了,也就是說在項瀚離開的五年後,他的家和國就都沒了。剩下就是什麼漢、唐宋元明清這些亂七八糟的時代了,這些項瀚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就想知道,他回來幹什麼來了。
始皇帝不在了,他和他的帝國早就在幾千年前灰飛煙滅了。他的家也沒了,即使找到後人,也無法相認。誰也不能沒事認一個幾千年前的老祖宗吧,怎麼稱呼都不知道,關鍵是得有人信呀。
就這樣項瀚帶著疑問在荒野中如同遊魂一樣飄蕩,他主要是要想明白,自己要存在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