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高高低低站了七八個人,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為首的是一個穿著一條條破布綁成的長袍,這個袍子雖然破爛不堪,但洗的卻還是挺幹淨的。她的臉上蒙著一塊布,讓項瀚也分不出男女。
“你們是誰?”項瀚看她們也不說話,就主動問道。
“我們是......”為首那個人沙啞著嗓子說,“聞著味道過來的,我們就是村裏的人。”
“村裏的人,那幾個老人快餓死了,難道你們沒看見?你們還能走,怎麼不給他們找點吃的?”
“走走走,我這裏什麼都沒有。”項瀚不滿的說著。
“外麵有兵,在抓人,我們不敢出去,他們已經殺了我們村裏的人了。”
“我們才藏起來不敢出來的。”
“求求你,給這幾個孩子一點吃的吧,我現在無以為報,來生一定做牛做馬報答您。”她語氣堅定的說。
項瀚看了看她身邊那幾個搖搖欲墜的孩子,“現在隻有一鍋魚羹,你拿去和村口的老人們分分吧。”
剩下的事就聽天由命吧,項瀚心裏清楚了。
這就是一個亂世,人人自顧不暇的時候,項瀚從來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自然不會看見可憐的就什麼都管。
可以救一時,絕對不能救一世。
明天就走。
今晚這裏好歹有幾間破茅草屋,暫且棲身。
況且他們說的那些兵應該就是自己已經殺了的那些人吧!那就更沒什麼可擔心的了。
夕陽。
枯枝黃葉。
月亮還在等著上班的時候。
最後的夕陽照著那個一條條破布走了過來。
她抱著那個瓦罐,那瓦罐被夕陽晃得金燦燦的,好像一大坨黃金。
看她吃力的樣子好像瓦罐裏不是空的,難道她們還藏著糧食?
項瀚心下一沉,可是看她們餓的樣子不像假的呀。
如果是有糧食不給大家分了,那幫助她們更沒有意義了。
等那人走近了,項瀚看到了,瓦罐裏就是裝的清水。
輕呼了一口氣,心裏稍稍輕鬆了點。
“恩人,村裏沒有吃的,隻能給你打點水,我現在燒一下,你一會喝點水吧。”
唐瑜費力的把瓦罐放到灶台上,又順手加了幾塊柴火。
項瀚看了一下這個女人,剛才他已經看出來這是一個女子了,而且臉上的蒙布也已經掉了下來。
不過他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了,不是羞澀,而是太醜了。
她的臉上和脖子上全是小疙瘩,黑乎乎的一片,就像癩蛤蟆的後背。如果嘴裏在叼個大錢,就是蟾蜍精變身了。
不過眼睛可是真大,饑餓讓唐瑜的臉瘦的幾乎都脫像了,所以那一雙大眼睛幾乎占了臉的一半。好在還不是腫眼泡,要不就更像了。
“你不用客氣了,我明天就走了。”項瀚說完就轉身進了那個有稻草床的屋子。
唐瑜愣了愣,想起了下午三大爺的話。
“丫頭,咱們村能不能活下去,就靠這個人了。他一個人能從山林方向過來,一定有活命的本事,如果他要是從鎮裏方向來的,可留可不留,因為那一定是逃難的。這個男人可不像一個逃難的,前前後後一個鍾頭的時間,他就能做出一瓦罐魚湯來,這世道這就是能人呀。丫頭想想辦法讓他留下吧,我們幾個老家夥能不能活就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