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思情站在門後直看到劉學明進屋了才放心地關門上栓, 緊急做起跑路計劃。
把剛才找到的楊思情B積攢的糧票和錢全部倒出來。
錢隻有九十多塊,歸她了, 裝進錢包。
糧票沒剩下幾張。
幸好之前她嫌每次一張一張念口令從戒指裏取糧票很麻煩, 一氣兒讓戒指變出一堆五花八門的糧票,用到旅遊結束也沒用完。
不過天長地久有時盡,外部沒有糧票入賬, 手頭有再多的糧票也有用完的一天, 比起弄錢,想法子弄糧票更要緊。
什麼時代都有符合時代特色的黑市, 七十年代也有交換糧票的黑市, 糧票和糧票、糧票和物質、糧票和錢之間都可以私下裏交換。
她到時候就把不需要的糧票拿去黑市交換。
最劃算的當然是通過工作單位獲取糧票。
楊思情想到了楊思情B之前那份走後門得到的供銷社櫃姐工作。
不如先去幹幾個月櫃姐, 正好可以問下供銷社有沒有員工宿舍讓她住一段時間應應急。
想不到她人生的第一份工作會是櫃姐, 勝在是體製內的, 馬馬虎虎吧。
計劃得美美的, 骨感的現實再次給予她迎頭一擊。
第二天去供銷社上班,嗬嗬噠,被供銷社主任劈頭蓋臉一通罵, 罵完才告訴她已經沒有她的工位了。
大學沒畢業就嚐到被炒魷魚的滋味, 還被油膩的上司一通罵, 泥人的天靈蓋都會冒煙。
敢情她來
供銷社是來找罵的!
“我的工位沒有了, 你罵我之前怎麼不說?等罵完了才說。”楊思情壓著火氣質問主任。
主任倚老賣老:“我罵你是在幫助你進步, 讓你以後到其他工作崗位上不要再犯同樣的錯誤。主席同誌說過:世界是你們的……”
“得得得……”楊思情不耐煩地揮手打斷他, “此處不留爺, 自有留爺處,這是我說的!”
她氣勢逼人地冷哼一道後鼻音,甩頭發走人。
等一走出供銷社, 人就變成霜打的茄子, 蔫兒了,塌下雙肩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全身充滿無力感。
站在街邊上,茫然注視著街上來來往往的騎自行車的、挑擔的、走路的、趕牛車的。
她公費旅遊時看什麼都覺得新鮮,現在看什麼都像蒙上一層灰暗的色彩。
現在還是計劃經濟時期,文化高的通過學校、街道分配工作,或者去父母親戚的單位接班;文化低的隻能去工廠或者勞動市場接活。
她算文化高的吧,可在七十年代無依無靠的她該找誰給她分配工作?
哪怕要下海經商當個體戶,那也得等幾年之後的改革開放,國家對下海經商放鬆了政策才幹得起來。
現在什麼行業都是國營的、政府的,自己亂幹,隻會被當成投機倒把分子,抓起來流放到勞改農場,那地方可比目前的環境還要爽歪歪。
楊思情一時想不到怎麼在七十年代找到一份心儀的工作,
那間豬圈一樣的屋子她情願待在大街上也不想回去。
走過一間新華書店,不知道哪根神經抽了,進去張口就問戴著袖筒整理書籍的店員小哥:“你們這裏招工嗎?我會畫畫。”
店員小哥詫異,隨即鎮定說道:“我們書店是組織分配員工,不向社會招工。”
楊思情尷了個尬,暗罵自己是神經病:“嗬嗬嗬,我開玩笑的,請給我一份有租房信息的報紙。”
花五分錢買了份報紙,坐在書店的閱讀區看起來。
店員小哥沒多久走過來,局促地開口:“這位女同誌……”
坐在小板凳上的楊思情抬頭仰望他,眨眨眼。
店員小哥被她眸光流盼的大眼電了一下,麵紅耳赤:“你剛才說你會畫畫?”
楊思情當即蹦起來:“是!我會畫畫!我什麼畫都會畫!”
她陽光燦爛的笑臉持續性給店員小哥輸送電力,小哥不僅臉紅,還緊張地冒汗:“我們書店有塊新書到貨的招牌需要畫,我能力不行。如果你能幫忙的話,我願意出五毛錢工費。”
“書籍宣傳海報呀,小意思。”楊思情磨拳霍霍,擼起袖子準備大幹一場,表情像隻打了雞血的鬥牛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