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院廣播一天從早到晚要吹11種標準軍號, 起床號無疑是最討厭的,夏季六點吹, 冬季六點半吹, 周末推遲半小時吹。
楊思情六點半第一次被吵醒,煩躁地蹬一下床,拉起被子往頭上一蓋, 世界如斯安靜。
藍巍在房外聽到動靜, 輕輕打開條門縫往裏瞧床上的一團隆起,笑彎了眼, 輕輕關回門。
昨晚晚睡, 今天允許她賴床。
七點吹開飯號, 楊思情第二次被吵醒, 但她不起來就是不起來, 往被窩裏扔炸彈也沒用, 睡夢間更是想好了要去弄兩粒耳塞對付軍號。
藍巍到食堂給她打好早飯放桌上,壓張紙條,滿麵春風地出門上課去了。
他現在是吃了秤砣, 心裏特別踏實, 不怕到嘴的鴨子會飛掉, 時間和空間就算她真長出翅膀也飛不過去, 祖國的形勢一片大好啊!
此時此刻, 他的腦子裏全是nice。
瞧瞧, 就說楊思情被留在七十年代, 最高興的肯定是藍團長。
理智上他很同情楊思情遭遇的離大譜事件,情感上他跟時空管理局是穿一條褲子的,誰讓貴組織給他包郵送來了個仙女。
楊思情養精蓄銳到九點才翻開頭上棉被, 望著雪白的天花板發傻。
昨晚的劇情在她的腦中瘋狂倒帶, 她的臉色也接連變幻,一變一個色,跟霓虹燈似的:
這裏是藍巍的房子!
我昨晚跟藍巍攤牌了!
我沒被藍巍趕
出去!
楊思情一個鯉魚打挺竄到地上,叉腰45°翹起精神大振的臉:哈,姐們我又活了!
迫不及待穿上外套出去。
房外靜悄悄的,桌上擺著早點,小鍋裏的地瓜粥和碟子上的花卷還溫熱著,還有兩個雞蛋。
拿起藍巍留的紙條,上頭說他去學校上課了,給她留了糧票和錢,午飯就用糧票去軍院食堂吃,生活上缺什麼就去軍院商店買,其他事等他下午放學回來再聊,尾句讓她安心住下。
楊思情感動地癟起嘴,要哭不哭的。
昨晚派出所兩百塊罰款也是他出的,今天又給她留錢和糧票。
他這樣不管不顧對自己好,他是不是個戀愛腦呀?
對你好還要被你懷疑腦子有病,腦子有病的應該是你。
不管藍巍是不是三觀跟著五官走,因為她的盛世美顏才這麼關照她(這個臭不要臉的),他對自己有恩是事實,她於情於理都應該交代清楚自己的來曆。
這樣藍巍以後想幫她也知道該怎麼幫而且不會連累到他自己,而她在七十年代也有了一個可以商量事情的軍師。
這個險冒得值,冒對了,給又明智又勇敢的自己點讚!
楊思情哼著歌從行李包裏拿出替換衣服,去衛浴間捯飭。
看見藍巍把洗漱用具、梳子什麼的零碎東西都已經買好,心裏又是一陣感動,不知道是每個當兵的都像他這樣細心,還是隻有他才這樣細心?
心情好,胃口就好,楊思情這一頓
早飯幹下一碗粥、兩個花卷、兩個雞蛋,堪稱美少女圈的災難,人家美少女都是小鳥胃。
吃完洗掉碗筷,出門逛軍院買買買去了。
一個人漫無目的走在軍院大道上熟悉地形,最直觀的感受是軍院跟現代的小區差不多,就是大得沒邊,人走在路上跟螞蟻似的。
昨晚畢竟天黑,她隻看了個大概輪廓,沒好好感受軍院的氣派壯闊。
過往路人清一色穿一身綠。
陸軍就是穿一身綠,海軍是一身藍,空軍是上綠下藍。
軍帽的話,男軍人戴有簷帽,女軍人戴無簷帽。
楊思情僅有的這一點軍事知識,還是第一次遇見藍巍的那天下午他給科普的。
看到商店,空手進去,一頓買買買,提一大網兜出來。
走過大禮堂前的空地,她隱約聽到大禮堂後頭傳來狗的哼哼聲。
小姑娘家家,都愛個貓呀狗呀啥的。
她抱著調戲狗狗的不良居心,掉頭走向大禮堂後頭。
後頭是片小樹林。
有幾個一看就是那種遊手好閑的不良青年圍著一條狼狗取樂,其中兩個青年手裏拿著小刀在一簇一簇亂切狗毛。
狼狗四條腿被捆在一起,倒吊著懸空掛在樹杈下,狗軀抖個不停,哼哼聲那叫一個悲切。
楊思情看得那叫一個惱火:幾個大老爺們吃飽飯欺負一條狗!看來男人在哪個時空哪個時代都分三六九等,不是每個男人都是藍巍,好男人都是比出來的!
“你們在幹什麼!”她路
見不平一聲吼。
青年們定格一樣齊刷刷望著近處這個不知道打哪裏冒出來的標致小婆子。
“你們要不要臉?幾個大男人欺負一條狗,趕緊放了它!”楊思情眼睛瞪得銅鈴大,衝冠一怒為狼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