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群情激動(1 / 2)

楊思情憋著氣衝進公廁出恭, 再憋著氣衝出來,等跑到十米開外才放開氣道, 扶著棗樹樹幹大口大口呼吸鄉野間的泥腥味。

背對公廁等待的藍巍隻見一抹倩影飛速穿過自己的餘光, 扭頭定睛一看,她人已經站在不遠處的棗樹下,胸脯起起伏伏做氣體交換運動。

他了然一笑, 心說肯定又憋氣了吧。

她上北京的公廁也是這樣憋氣進憋氣出。

總憋氣, 肺活量都被她鍛煉得優於常人。

她說穿到這裏,什麼都能慢慢習慣, 最最最無法習慣的就是這裏普遍糟糕的衛生條件。

為什麼要說三個“最”, 因為她說重要的事情要說三遍, 奇奇怪怪。

藍巍笑容不減, 高聲說道:“換你等我, 我也去上一下。”

背對他的楊思情無力地搖搖手, 讓他趕緊去。

解決完三急,小兩口並肩走在回去的村道上。

他們說著話,走得緩慢。

楊思情用鬥誌昂揚的聲音向藍巍彙報“灶屋會談”已經取得了階段性勝利, 說話間眉飛色舞, 酒不醉人人自醉。

藍巍等她誇誇其談完, 不得不打擊她一下:“我覺得吧, 那個嫂子看起來是個‘精細人’, 不太可能隻讓我們給楊有官付個學費錢就把戶口本交出來。而且農村生產隊年末要按每戶的人頭分口糧, 應該會用到戶口本才對, 她怎麼會忘記戶口本放在哪裏?那樣子跟你說,估計是在

打發你。”

他的分析很有道理,楊思情自我陶醉的情緒極速冷卻, 醒悟過來自己被農村寡婦虛晃了一招都沒及時發現, 反而沾沾自喜,丟人了!

隨手在泥地上撿起一根樹枝,氣悶地左一下右一下抽打著空氣:“說什麼‘貧下中農覺悟不高’,都是騙人的、騙人的、騙人的,貧下中農肚子裏的花花腸子比誰都不少。”

“貧下中農隻是生活困難點,又不是缺心眼。”

楊思情負氣地說:“對,缺心眼的是我。”

“你沒缺心眼,你是應該多長個心眼。”

楊思情走到他前麵兩步,停下來轉身拿樹枝指著他,威脅地說:“你這種‘雲端裏看廝殺’的風涼態度惹得我很是不悅!”

“你不悅是我惹的嗎?這位女同誌,你不能因為自己吃了敗仗,灰心喪氣,就亂給我按個罪名,準備通過欺負我來找回失去的自信心,你這樣不厚道。”

楊思情把樹枝往地上一扔,無理取鬧:“我就欺負你!我就不厚道!我來到農村,心情好不容易燦爛了一丟丟,結果被你的兩三句話又給打回原形!我跟你這個人精待久了,老是有一種‘自己是弱智’的錯覺!”

楊姐的無理爭三分警示我們:永遠不要在別人興頭上澆冷水,哪怕對方是錯的,而你是出於好心提醒人家。人家可能不但不會感激你,還會惱火你為什麼要自作聰明掃自己的興。

藍巍撲哧一聲,笑場

了:“這位女同誌,你說自己是弱智就太謙虛啦,你跟弱智之間還是有一定距離滴。”

藍團長也是真的勇士,敢於順著她的話調侃之。

但見楊思情像隻敏捷的母獸,低喝一聲跳到他後背上,雙腿夾住他的腰:“我不管,你就是惹到我了,所以你要背我回去。”

“祖宗,趕緊下去。咱回北京後我背著你跑五公裏再做深蹲都行,在這裏不行。”

雖然藍巍自己也覺得背著心愛女人在農村廣袤的鄉野間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上一段路,是件挺浪漫、挺有美感的回憶。

但是想歸想,不能付諸行動。

楊思情B因為一心想嫁給城裏人,她待在老家時並不愛搭理村裏這些窮困男人,最多會跟那些北京知青走得近一些,因此她在老家沒有亂搞男女關係的作風問題。

撇去她哥吊死的事不提,村民們對她的風評都比較正麵,不像北京的惡評如潮。

他們從城市來到農村,也要盡量遵守正經戀人在公開場合亮相時應該保持的身體距離,以身作則告訴旁人他們談的是革命戀愛,維持楊思情B在老家的正麵風評。

省得他們走後,老家的人在背後議論她是通過不正當手段勾引到他這個解放軍的。

楊思情第二次被他掃興,跳下他的後背,噘著小嘴先走一步。

藍巍大長腿一邁,又把距離給消滅了,一段由某人單方麵無理取鬧引起的小插曲由此終結。

插敘簡單說一

下楊家村生產隊日常如何掙工分和按工分分配口糧,鄰近那些村莊生產隊的情況跟楊家村大同小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