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外麵的高檔飯店吃香喝辣, 軍院裏麵的藍家三老也在吃午飯。
藍軍吃著吃著,問史雲:“另外兩個呢?”
史雲往他碗裏舀一勺炒麻豆腐:“您真是官大多忘事, 他們今天領證, 您忘啦?”
“今天領證?我分明記得小楊問我們領證時間堪堪是前兩天的事兒。”
“什麼前兩天的事兒,那是上周的事兒了。”
“唉。”藍軍放下筷子,揉了揉太陽穴, “我最近忙得沒早沒晚, 腦子裏的時間都亂套了。”
史雲挨過去細看他疲憊的臉色,今天比昨天更蒼白了些, 過度勞累了都, 哪個國家幹部有像他這樣的!
她倍感心疼:“你從開年就開始忙到現在, 兩個月了還不讓人喘口氣, 你上頭的那些老頭子真討厭。”
“誰討厭?你不要胡說八道, 吃飯!”藍軍重新拿起筷子。
完了, 戳到上海囡囡的肺管子了。
“我關心你,你吼我!要不是你那張老臉惡心到我了,我才犯不上關心你。臉本來就老, 一勞累過度, 層層疊疊的皺紋全都湧到臉上, 更加顯得老態龍鍾, 爸看著都比你年輕。”史雲把臉轉向藍貴, “爸, 你說是吧?”
藍貴:“你問我什麼?大點聲兒。”
藍軍大聲說:“她問你今天的菜鹹不鹹?”
藍貴:“哦, 菜呀,不鹹。”
史雲低頭偷樂。
藍軍嚴肅地朝她努努嘴,無聲批評她的幸災樂禍。
他
們倆仗著藍貴耳朵不好使, 對他聲東擊西不是一次兩次了, 老郡主泉下有知,該多心疼自己的王爺呀。
興許哪天也效仿楊思國,讓他們習慣性摔跤。
藍軍又問史雲:“他們領個證需要花這麼長時間嗎?中午了還不回來。”
他的不解風情讓史雲又有話損他了:“你不單臉老,你心態也老。人家小年輕剛剛領了證,當然要單獨在外邊親親熱熱吃一頓大餐慶祝,難不成回家麵對你這張愛擺官威的老臉?小巍早些時候打電話回家,說中午要跟小楊在國賓飯店吃飯。”
“哦,跑那裏吃去了呀。他既然有打電話回來報備,你直說就是,前麵多說那麼多廢話幹什麼。”
“說到小巍,我有個關於他的事兒想問你。”
“問什麼?”
“你最近大會小會開那麼多,應該見到很多其他部門的同僚吧?”
“嗯。”
“有沒有人跟你透露,小巍今年進修結束,組織打算把他派到哪裏任職?這都三月中旬了,組織內部應該有初步結論了吧。”
剛解決完兒子的終身大事,史雲又為兒子的工作分配操心上了,果真是堅守“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的信念一百年不動搖。
藍軍默了默,說:“不該問的別問。”
他這個話,跟菩提祖師在孫悟空頭上敲三下有異曲同工之妙。
史雲心領神會,等晚上蓋上棉被,保準讓他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楊、藍因為要回軍院辦
理戶口登記,炫完大餐,沒在外頭多做逗留就打道回府。
史雲坐在沙發上嗑瓜子追劇。
老黃側躺在她腳邊,眼睛也專注盯著電視屏幕,好像看得還挺津津有味,鬼知道它看不看得懂。
往後貼的狗耳朵突然豎起來,緊跟著翻身站起來,搖著尾巴,悠悠地小跑出去。
沙發上的史雲在後麵喊:“你別去看兔子了啊,你嚇得它們都不敢吃菜了。”話音剛落,腦子一叮:啊,是小巍他們回來了吧。
這麼想著,沒過幾分鍾,兩個戴著小紅花的新人閃亮登場,從頭到腳帶著一股喜氣洋洋的幸福感,仿佛脫胎換骨,叫人看了耳目一新。
哦,還有狗子。
“你們回來啦。”史雲笑吟吟的,眼睛從他們煥發光彩的三庭五眼往下看,看到兒子提在手上的東西時一臉驚喜,“呀,你們怎麼買這麼大一盒奶油蛋糕!”
奶油蛋糕是她喜歡吃的西點,不止這一種,她沒嫁到北京之前,在上海吃遍了各式各樣的西餐西點。
嫁到北京以後,她也沒少纏著藍軍穿西裝打領帶,陪她去西餐廳浪漫。
那些小情小調的花樣,她懂得可多了,當年藍軍在社交場上的東西都是跟她學的。
所以當年那個土土的軍官究竟是怎麼追到上海灘的時髦女星,至今是個迷。
文.革早期,社會上的西方元素被清除了十之八九,西式餐點也未幸免於難,加上那時候的藍家處在風暴中心,史
雲就把所有西方的東西全部戒掉,那幾年沒再吃任何西餐西點。
近幾年國家政策對西方不再那麼敏感,很多西方東西又重新湧進國門,她偶爾想起這一口,還是會拉著丈夫去吃一吃,隻當吃個情懷。
“我跟思情說你喜歡吃,她就在飯店的西餐廳買了一隻打包帶回來,飯店請的還是法國師傅做的呢。”藍巍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