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日, 楊思情一早就和藍巍上街買畫油畫欠缺的顏料和油畫布。
他們很快買完需要的東西,到附近公園約個怡情的小會。
北京的五月是比較舒適的月份, 公園紅綠相間, 湖水光影浮泛,天空瓦藍瓦藍,偶有幾片白雲被風吹著飄過, 天氣異常晴朗, 公園裏的一切都給人一種人生充滿希望的錯覺。
楊思情在丈夫身邊活蹦歡笑,散步散到一條麵向湖水的長椅, 雙雙挨著屁股坐下, 十指相扣, 她把頭倒在丈夫肩頭上, 日光照得她半眯起眼, 心情和環境一樣恬靜閑適。
兩張挨在一起的臉, 一張上麵一個大寫加粗的“虐”字,另一張上麵一個大寫加粗的“狗”字,合並起來:虐狗。
所以天氣好的時節, 單身狗應該少去公園這類場所, 會被一路上兩兩成雙的情侶虐得體無完膚。
約莫坐了半小時, 藍巍說:“回家吧。太陽大了, 曬人。”
自己先站起來, 再牽起老婆, 輕輕拍掉她屁股上的塵土。
心情不錯的楊思情走動時不由自主顛了下兔子跳, 一驚,趕緊壓抑住自己的天性,變回規矩走路。
“我是已婚婦女了, 要學會成年人的穩重。”她端起板正的臉色說道。
藍巍朝她偏過臉, 笑得如沐春風:“你學不會成年人的穩重,因為我會把你寵成小女孩。”
歹毒的夫妻,虐狗都虐得這麼用心,劈
他們的雷正在來的路上。
他們十點多回到軍院。
藍巍邊蹬自行車邊和後座上的老婆熱聊,說話間望見家屬樓那邊有幾個人在搬東西:“思情你看,樓裏又新搬進去一戶。”
“哦?”楊思情從他寬厚的背後探出腦袋望過去,飛速行駛的自行車幾秒之內就讓她看清那幾個搬東西的人是哪幾個人,“啊,褚凡哥!卞玫!是他們要搬進家屬樓!”
褚翠也在那裏幫他們夫妻搬東西。
楊思情的心有點方,塵封的記憶開始攻擊她了,她三月份好像、似乎、仿佛有讓翠兒慫恿褚凡哥跟家裏爭取搬出來單過。
現在看來,他們兄妹對法西斯母上大人的抗爭,取得了重大勝利!
自行車從搬東西的幾人身邊滑翔而過,刹住車。
楊思情跳下車後座,喊一聲:“翠兒。”拿上買的東西,跟藍巍說,“我跟著翠兒先上樓。”小跑到搬東西的褚翠身邊,跟她一起走進樓道,第一句話就是向她發難,“你哥今天搬進來,你怎麼不早告訴我!”
褚翠說出早就準備好的台詞:“給你一個驚喜嘛。”
楊思情心中有氣,賭氣地說:“你故意的,你不仗義,我不跟你好了。”
“你別生氣嘛。”褚翠拿肩頭壞壞地撞她一下,“我再告訴你一個更大的驚喜。”
還“更大的驚喜”呢,純粹是嫌她氣得不夠大,再喂她吃顆氣彈。
藍巍這邊,褚凡一瘸一拐地走到他麵前,從軍衣
口袋掏出煙盒,顛一根出來遞給他,跟他聊上幾句搬家的事。
平常經常鬱鬱寡歡的男人,今天笑容特別神采奕奕,臉上沒別的,就是高興,可見他有多想和老婆從父母家搬出來單過。
那是必須的。
和父母一起住,褚凡隻能當事事都要聽從父母意見的兒子。
搬出來單過,他就能當家做主把歌唱。
身份的轉變和以後自由的婚姻生活,給他帶來極大的振奮。
那邊的卞玫吊高了嗓門催他:“褚凡,你別跟藍巍同誌講話了,快過來呀。太陽這麼大,我們要早點搬完。”
太陽的炙烤和笨重的力氣活,讓她潔白的額頭布滿汗珠,豆大的汗珠往下直流,她抬手隨意一擦。
褚凡“就來,就來”地答應著,快步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