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巍進衛生間衝涼。
這種火爐天, 光坐著不動都能攢一身汗,更別說他頭頂烈日慢跑了那麼長一段路。
把身體洗香香, 午休的時候老婆才肯讓他抱。
藍軍對他的督促沒有錯, 這位滿腦子都是老婆。
楊思情和褚翠坐在一處擼貓、逗狗、嘮嗑,一鍵三連。
楊思情看完高飛的文章,給予了充分的肯定和讚揚, 還觸動一般地感慨:“高飛到底愛過卞玫, 字裏行間沒有一味貶低以她為原形塑造的女主。即有寫女主的壞,也有寫女主背後的無奈。”
褚翠拿小魚幹喂著三花:“他寫的是小說, 又不是紀實文學, 當然要對人物進行文字加工。照實直陳, 文章就沒有嚼頭了。而且他跟卞玫之間, 無非就是那麼點爛大街的男女情感糾葛, 全北京城每天每時每刻都在發生類似的情況。他要是照實寫, 人家出版社肯定會覺得內容爛俗,更會覺得他怎麼能汙名化軍人女幹部。為了過稿,他也不能照實寫。”
楊思情不同意她的話:“高飛不是那種會為了過稿, 刻意美化自己文字的人。他心裏肯定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痛恨卞玫, 這才沒把她寫得那麼壞。”
她們倆, 一個是理科生思維, 一個是文科生思維。
褚翠不想跟她在“高飛是不是真心痛恨卞玫”這種問題上麵較真兒。
卞玫已經結婚, 再把高飛和卞玫放在一起討論
, 已經沒有意義。
單獨說起高飛:“高考恢複了, 我想勸高飛去參加高考上大學。他幹電影放映員這份工作,幹到死都不會有出息。他爸爸在雲南的勞改農場,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被放回來。北京沒人管他的前途, 他自己也不上心, 整天混日子,我可不能讓他再這樣混下去。”
“他爸爸如果真是被冤枉的,很快就能平反,從勞改農場回來。”
褚翠的眼睛從三花身上看向她:“這你都知道?(做回憶狀)仔細想想,你去年不經意間說的一些話,今年好像都成真了。我很納悶,藍家從哪裏聽來那些國家政策上的風聲,我們家怎麼聽不到?我爸的軍職和人脈也不輸給藍叔叔啊。”
你爸是輸給老藍一個來自21世紀,三不五時就劇透的兒媳婦。
“藍巍他們家哪有那麼神,這次藍巍的工作調動,他們就沒有得到確切消息。結果去新疆變成去廣東,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楊思情故意這麼說,以削弱藍家在褚翠心中神通廣大的程度。
褚翠一直以為她那些具有預言性質的隻言片語是出自藍家,而她也默認了,這就無形中拔高了褚翠對藍家的認知。
怪隻怪她每次跟褚翠聊天聊到酣處,不由自主的就會輕微劇透,過後再後悔,為時已晚,又不能把她的嘴縫起來。
“你們有什麼好措手不及的,還有,你們夫妻真討厭,藍哥剛才拿去
廣東眼饞我,你現在又拿去廣東跟我賣乖,真是一個被窩睡不出兩種人!”褚翠抱著三花站起來,低下眼看她,賭氣地說,“我走了,貓我也抱走了,不還給你們了。”
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她說走就走。
三花從她身側伸出腦袋,一臉懵地衝同樣一臉懵的楊思情喵一聲。
褚翠把三花的腦袋按回去,不讓它再看舊主人。
楊思情悻悻地跟在她身後賠笑:“不是翠兒,我沒拿去廣東跟你賣乖。你別生氣,我向你誠摯道歉。”
道歉有用的話,還要貓幹嗎?
最後褚翠和貓都進了對門褚凡家。
楊思情是人沒勸好,貓也沒抱回來,人貓兩空。
回到家,輕輕打一下嘴巴當做自罰。
翠兒特別想去廣州,翠兒一定聽成她在變相炫耀、挖苦,一定覺得她這個人特虛偽。
都怪她說話欠考慮,沒看出翠兒大大咧咧的表麵底下,也有易碎的敏感點。
楊思情再打一下自己低情商的嘴巴。
這一幕被走出衛生間的藍巍看見。
“老婆,你打自己幹嗎?”他問完環顧房間,“翠兒和貓呢?”
楊思情指指對門方向:“翠兒走了,貓也被她抱走了,當做她的‘精神損失費’。”
“我聽你這話,莫非在我衝涼的時間裏,你跟翠兒發生了點不愉快?”
“嗯,我一時嘴拙,把翠兒得罪了。”楊思情告訴他前情。
藍巍聽完風輕雲淡地笑笑,經驗老到地說:“沒事兒,翠兒沒
真生氣,至少沒有你想的那麼生氣,不然她怎麼會抱走貓?明知道貓是你的,你一定會要回去。她這是留個‘把柄’在身邊,等你討貓的時候哄哄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