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狂風暴雨正如它突然降落一樣, 突然停止了,衛生院外頭的蛐蛐聲和雨滴聲不絕於耳。
產房中傳出嬰兒清脆的啼哭, 一炮雙響, 震耳欲聾,久久回蕩在雨後的夜晚中。
藍巍一聽到嬰啼就掐斷和小陳的交談,起身衝向產房, 雙手扒在門上蠢蠢欲動, 急等著門從裏麵打開,他要迎接英雄的母親和逢凶化吉的一雙兒女。
他的這雙兒女, 兩個月大的時候差點被夜生活放縱的爹媽糊裏糊塗做掉。八個月大的時候跟著親媽一起被歹人劫走, 如果沒有小陳這個外掛的話, 他們都不知道會被賣給什麼人家。
他的這雙兒女也算是經曆“狂風暴雨”洗禮過的人, 正契合了這一夜狂風暴雨的天氣。
產房門在藍巍的翹首以盼中打開, 一雙兒女被兩個助產護士抱出來, 他第一時間問:“護士,我老婆人怎麼樣?”
老婆在他心裏的重要性到底要高於兒女。
其中一個護士說:“產婦人沒事,剖腹產的麻藥還沒過, 她要再等幾小時才能醒過來。你趕緊看一眼兩個孩子, 孩子早產, 我們要抱去育嬰箱養護幾天。”
藍巍高懸一晚上的心在此刻才落到平地上, 看向兩個護士臂彎中的一雙兒女, 目光不由打個恍惚:啊這, 怎麼長成這樣?
特別小隻, 紅彤彤,皺巴巴,勉強有點人樣, 但是完全看不出他們哪個像爸,
哪個又像媽。
跟之前思情畫給他的她小時候甜美可人的圖畫,不能說沒有差別,隻能說毫不相幹。
藍巍看著一雙兒女,越看越糾結,想不通他和老婆這麼出眾的容貌,怎麼能創造出兩個像是紅薯精化形失敗的孩子?
紅薯精,哈哈哈,別說,還挺形象,楊思情生了兩個地瓜。
剛出娘胎的新生兒都是這麼難看的啦,要給他們幾天時間適應從羊水到空氣的變化,皺巴巴的樣子也會在這幾天時間內慢慢變可愛,所以當爸的先別急著失望哈。
另一個護士說:“兩個都是四斤二兩,男孩先出來,這是對兄妹。”
藍巍想說什麼,但喉嚨哽咽著說不出來。
他的一雙兒女醜是醜了點,不妨礙他對他們的降臨感到感動,深入五髒六腑的感動。
話說小陳呢?
他呀,他正忙著在鏡頭前搔首弄姿,拍滿級時空居民和自己的合影,就是那種“遊客和名勝古跡合影”性質的合影。
他在宇宙組織工作幾千年,親身經曆滿級時空居民誕生的次數卻是屈指可數。
像這種珍貴的誕生現場,肯定要趁滿級時空居民還是個不能反抗的嬰兒,多和她拍幾張合照留存。
小陳的拍照行為,凡人是看不見的,他相當於是一個無聲卻很活躍的鬼魂。
嬰兒被護士抱走了。
嬰兒一走,小陳也要跟著走。
他趁滿級時空居民特別醜的嬰兒時期,和人家拍了好多自己的美照,心滿意足
地說:“沒我什麼事了,那我走了,我一回去就收拾那個作妖的江璟!”
藍巍喊住他:“你不能走!”
小陳說:“都跟你說了,戒指等我回去向組織申請了再給你。你現在讓我給你變出戒指,我也變不出來。”
他不耐煩的語氣好像藍巍是個追著父母要糖吃的不懂事小屁孩。
按他們的年齡差,藍巍在他眼中可能連個受精卵都算不上。
藍巍說:“不是戒指,是老黃。它被砍了,你救救它。思情很喜歡老黃,她醒過來看見老黃好好的平安無事,會很高興的。”
小陳語重心長起來:“不是我愛說你們這對夫妻……算了算了,我也不說了,不就是條狗,行,我就再賜它一條狗命。下次我過來,你們夫妻可要好好感謝這麼善良的我。”